赵诚紧了紧袍子,见赵敬一脸期望看着他,他肯定是不会蹚这趟浑水的。
“那就是巡检司和衙门的人会主持。你放心吧,再说了鼓动学子闹事,那是杀头的罪过,你以为是说着玩玩的?那些没脑子死的不够多吗?要是真觉得活腻了,就去河东路、河北路,替百姓们去垫金人的马蹄!在汴京城里闹事算什么本事?”
赵敬见他发怒:“这会儿不是生气的时候。”
赵诚:“祖父和大伯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祖父对这种事向来看不进眼里,哪里会管这种事情。父亲今日不准出门。我总觉得会出大事,人要是多了,后果不堪设想。”
赵宗荣就是门禁管员,外面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锁大门。
这招屡试不爽。
“那大伯父已经不让出门了,我就是想出门也难。”
赵敬一言难尽看他:“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是有差事在身。”
赵诚躺平;“我在家养病呢。这几天都不当值,放心吧,明日我出去看看。”
赵敬其实也不是急着让他出门,就是有些焦躁不安。好歹有人和他分担分担这种焦躁不安的情绪。
“你说,好好的,为什么偏要闹事?”
赵诚将人带回书房,来安泡了茶,给他熬了药。
他看着赵敬的样子,心里还是感慨,赵敬骨子里是个平稳的人,害怕变故。
这种多事之秋,他还在求安稳,也不能说错,只能说性格如此。
第055章风雨
赵诚知道他的担忧,今晚很可能会出事,所以他更不能让人出门。
“等揭榜后,各地学子就会返乡,到时候汴京城的人少了,自然是非就少了。”
赵敬问:“你的意思,是眼下汴京城人太多闹的?”
赵诚突然问:“你们这些学子,有人去东宫拜谒过吗?”
赵敬一脸茫然:“你什么意思?”
赵诚摇摇头,表示自己只是随口问问。
赵敬仔细回忆了一番:“应该有的,但是我不太清楚。你也知道咱们家的规矩,不准掺合禁内的事情。不过我虽没看到有人去东宫拜谒,倒是真见着东宫属官和几个学子在一个宴上。我只是遇见过一次,至于有没有人去拜谒,我确实没看到。”
赵诚:“你认识那几个学子?”
赵敬摇头:“不认识。”
赵诚:“大哥不要焦躁,事情等明日再看。先前就出了康渤的案子,各府衙都会警醒的,不会出大事的。”
他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今晚可能要出大事。
赵敬也觉得自己是被吓着了,点头附和,岔开话题说:“是。入了九月天气冷了,你要注意身体。听你大嫂说,弟妹的铺子里生意极好,她书画上很有天赋,放弃了可惜。”
要么说,老实人令人敬佩。
赵敬就是这么个一个人,有点啰嗦,胆子也不大,但是没有坏心。
他就像一个取经人,心有目标,不生恶念。
赵诚送他出门,一边走一边哄他:“明早上我出门去看看,如果出事了,我会通知你。不过大伯明早肯定也会出门去的。”
赵敬这才出门走了。
等人走后,他回房间,杜从宜才问:“大哥走了?”
“回去了,路上回来遇见聚众闹事的学子,被吓着了。”
杜从宜抬头看他,好半天问;“真没事?”
赵诚摇头:“说不好。”
杜从宜这几天都察觉,他情绪不高。她虽然正儿八经的恋爱没谈过两次,但喜欢别人的情绪还是懂的,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赵诚的。
可能是赵诚对她的所有事情,从来没有多的过问过,从来没有管束过她。让她觉得这个状态非常舒服。
又或者是,两个人之间有了亲密关系,她心里有了依赖。
总之,她自己也分不清。
所以她很警惕,警惕赵诚出现任何让她觉得不舒服的行为,比如用规矩约束她,用身份来压她,用这一道围墙圈禁她。
可惜都没有,赵诚的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
她也不纠结,问:“早点睡吧,药喝了吗?”
赵诚则是觉得她长进了。
学会关心人了,刚成婚的时候,她连一句都不会问,他起早贪黑,她可从来不会过问的。
“喝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