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辰跟着方太傅学了几年四书五经,终于是不像小时候那般混帐了。
他记得当初经常出入方府的时候,看见方浅雪温柔娴静的样子,那时他虽然年纪还小,可却记住了方姐姐,当时他小心脏就怦怦乱跳,如今听说方姐姐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觉得很是不容易。
林星辰心里便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当然,这只是他心里的秘密,还没敢跟任何人说。
他怕说出来会被他母亲打死。
“你们外祖母寿辰,你们可想好了送什么礼物?”萧明哲摇着折扇问。
林宝月道:“我打算送外祖母一个亲手绣的‘寿’字。”
“算你有心了。”萧明哲又看向林星辰,“你呢?”
林星辰转了转眼眸说道:“外祖母这次寿辰之后,打算办一个春日宴,到时会请宫里宫外的贵族男女。我打算在春日宴上找个合眼缘的,请外祖母赐婚。”
萧明哲蹙眉看了他一眼:“胡说!你就算找到了合眼缘的,那也得人家瞧上你才行。不然让你外祖母赐婚,岂不是害了人家?”
林星辰这纨绔在上京城的名声不好,要不也不会到了十七八岁,还没说成亲事。
主要是他的名声太差了,但凡家里有些家底的,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家世太差的长公主又瞧不上,于是就拖到了现在。
“小舅舅,”林星辰突然说道,“我听母亲说,太后身边的掌印女官方姐姐刚刚休了夫,如今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挺不容易的。”
萧明哲“嗯”了一声,停下摇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星辰低头,不敢说话,继续吃甜瓜,“呱唧呱唧”乱吐瓜子。
他本来想说出来问问小舅舅的意见,可看到小舅舅凶恶眼神的那一刻又怂了。
“王爷!”雪狼快步穿过院子,走到萧明哲跟前,低头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就见萧明哲眉心蹙起,很不高兴的样子。
林宝月捅捅林星辰,示意他小舅舅生气了,林星辰看见萧明哲生气,吃甜瓜都小声了,更不敢吐瓜子。
他们两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舅舅生气。
“特赦?皇兄从哪里想出来的点子?陆长卿那种丧心病狂之人也配让他特赦?”萧明哲“啪”的一收折扇,“荒唐!”
“王爷,此话可不能乱说,圣旨已经到了京兆尹府,陆长卿眼下应该已经出狱了。”雪狼说道,“听说陛下还让他任监察副使,和刑部、大理寺的几位大人一起,共同主审永王一案。”
萧明哲皱了皱眉,极力压着不满情绪:“方家是方潜雪的母族,和陆长卿也算有仇,皇兄将这案子交给陆长卿,难道不知道避嫌?”
雪狼低头没说话,他知道自家主子已经生气了,但也不敢多劝。
凉亭里安静了半晌,雪狼才问道:“王爷,永王的案子……您打不打算管?若要出手,属下也好有个准备。”
永王的案子其实和萧明哲没什么关系。
但若是方浅雪求他,他肯定会管,眼下方浅雪没来求他,自己主动插手反而显得有些多管闲事。
不如先等一等。
这么想着,萧明哲便缓下心情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案子……让他们去审吧!”
等案子审到一半,方浅雪发现没有靠山不行的时候,便会来求自己,到时自己再出手,威胁她嫁给自己,这门亲事就……稳了。
“是。”雪狼抱拳退了下去。
夜深人静,万仙宫。
屋里灯火如豆。
“陆郎,你可来了!”许妙嫣抱住陆长卿的胳膊哭得声泪俱下,“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抛弃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前说不爱你的话都不是真心,我是真的离不开你……”
听到她哭得如此伤心,陆长卿心疼得不行,揉着许妙嫣的头发说道:“我怎会抛弃你?这些天来,我也过得生不如死。”
“陆郎,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你别问了,总之我一直在想你就是了。”
他一直被关在京兆尹府的牢狱里,要不是陛下下旨特赦,他现在还出不来呢。
说起来都是方浅雪惹出来的事,明明是家务事非要闹这么大,害他差点背上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真是最毒妇人心!
但他不想告诉许妙嫣自己这些天一直在坐牢,丢人。
“陆大人,”千机子说道,“贫道有些事要跟你说。”
“道长请说。”陆长卿站起身,朝老道士作揖道,“你救了妙嫣的命,就是我陆长卿的恩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天方氏骑着麒麟兽来万仙宫要人,贫道不得已才将两个孩子还给了她。”千机子说道。
“麒麟兽?你说方氏骑着麒麟来万仙宫闹事?”陆长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可能!”
方浅雪在他面前一向是柔柔弱弱的性子,连骑马都不会,怎么突然会骑麒麟了?这事儿多少有些诡异。
千机子说道:“贫道要说的正是这件事。方浅雪……她并非是普通人。许姑娘的病也没有全好,若方浅雪不死,许姑娘就永远得不到凤女命格,将来你们二人的荣华富贵、美好姻缘也全都是镜花水月。”
“此话怎讲?”陆长卿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将来我和妙嫣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
他俸禄虽然不多,但他有信心一定能很快升官的,等他位极人臣,娇妻美妾在侧,定要让方浅雪后悔!
“陆大人此言差矣。”千机子叹了口气道,“本来许姑娘将会得到方浅雪的全部气数和机缘,得到镇国圣女封号,之后更能辅佐你青云直上,成为首辅,权倾天下。”
“你说什么?”陆长卿激动得两眼放光,“你说……我真的有成为首辅,权倾天下的一天?”
他曾不止一次梦见自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脚边众人拜服,生杀予夺全在他一念之间,可他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