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体期求偶的渴望大于理智,那伽潜意识里自动忽略了既有些听不懂又不想听的词汇,于是尾巴尖摇得更厉害,嘴里半是声波半是其他古老语言地唱着。
它粗壮的尾巴撑起上半身躯,使自己看起来更强壮,向伴侣展示肌肉下蓬勃的力量。
看着眼前的怪物非但没停下来,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路恩满脸麻木,又眼睁睁看着它直立起庞大的身躯,体型差和身高差在这一刻具象化体现。
路恩在人群中算高的了,此时也只到这头怪物胸口,铺天盖地的阴影投下,尤其是那双竖瞳直勾勾看过来,带来的冲击感和阴森感非一般人能承受的。
耳朵尚且能忍受它的聒噪声,但身体连它拍一下都承受不住。路恩很有自知之明往后退,生怕面前的怪物扑过来,他小命不保。
他这一后退,再次刺激到了这头求偶期的怪物,它甩动尾巴想要凑过去,然而尾巴刚一游动,撕裂的刺痛密密麻麻渗入骨髓,沿着它的尾巴直涌上头颅。
怪物痛到耳鳍软了下去,下腹处的刺痛也愈明显。
但它不想在人类伴侣跟前露出无能的一面,尤其是在求偶的时候,于是怪物的歌声戛然而止,它幽幽看着困惑的黑人类不动了。
虽然搞不明白那伽又是闹得是哪一出,总归是不唱歌也不跟过来了。
路恩悄悄松了口气,趁着它现在正常下来,他赶紧指了指它身后的实验台说:“回去继续躺着好不好?”
语气是他不自知的温和。
怕这头怪物听不懂,路恩特意重复了好几遍,他第三遍的话音刚落下,这只庞大的怪物就焉焉的,听话甩动着尾巴转身,老老实实躺上去了。
看来它有时候是听得懂装不懂了。
“路……”躺在实验台上面,怪物眼睛湿润地看着他。
路恩当作没听见,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一不做二不休又把铁链修好给它拷上,然后在它幽怨疲倦的眼神下狠心离开。
结果门一打开,路恩就停下脚步了,在怪物惊喜的目光下咬着牙转身回来。
然后路恩当着它的面,戴上眼镜,蹲下去把地面某只怪物掉的珍珠一颗一颗捡起来,最后一溜烟跑了。
浑然不知身后的怪物刹那间目光变得幽深,若有所思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路恩一出去就被那两人用惊奇的目光团团围住,七嘴八舌比那伽还要吵。
“亚裔,你没死就算了还有闲情唱歌??”
“是。”路恩点头答应,镜片后闪着光,“我唱的是我家乡的歌曲。”
“唱的什么玩意那么难听?”那人一脸鄙夷。
“招魂曲。”
路恩用纯正的华国话念了一遍,又解释了一下这些词的意思,最后淡淡地说:“传说中有人枉死他乡的时候,他们的至亲至爱就会唱这歌把他的魂魄召回来,最后找那个冤枉他的小人索命。”
那人看着路恩惨白的脸,忽然觉得瘆得慌,“你、你瞎说屁话,这儿哪儿有被冤枉死的?”
路恩冷漠一笑,幽幽道:“我啊。”
那人:“……”
知道被这个亚裔戏耍,他正要怒,对面却把几支试管扔到他怀里,惨白的脸上缓慢浮现了几抹红晕,说:“东西都在这里,我走了。”
话落,这个黑亚裔便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几步功夫就没影了。
*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实验室。
“……2号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周婉戴着口罩,看着实验台上的克拉肯,目光沉静。
实验台上几乎被五花大绑的克拉肯气得鼻孔冒烟,嘴巴出一连串的怪语,声波翻译过来就是,“你们这些讨厌的人类!!还我清白!!”
它一只正值花龄的雄性壮鱼,居然就那么简单失去了第一次!而且还是在被那么多讨厌的人类围观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