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言则钻进了牧闻的牢房。
进去之前,蔺言回头对克里斯曼做个手势,防止性格暴躁的霍华德行为艺术家再进来打牧闻一顿。
克里斯曼远远的看着,嘴角一扯,不太乐意的颔。
蔺言得到了想要的回复,眼尾一弯就笑了起来,不用他开口,牧闻的室友“嗖”的一下钻了出去,比克里斯曼出脚的度还快。
蔺言羡慕的“哇”了一声,紧接着坐到牧闻床边,隔着被子推了一下。
本以为要僵持一会儿,没想到牧闻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棉被一翻,将蔺言整个人罩了进去。
蔺言被劈头盖脸的裹住,无措的抬眼,只看到一片漆黑,下一秒,被子边缘泄进一片光,牧闻也钻了进来。
两人一个盘腿坐在床上,一个侧身坐在床沿,厚重的被单将外界隔绝,黑暗之中只有他们俩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你怎么也偷袭啊?”蔺言屈起手肘撞了他一下,抓住被角就想出去。
“哎,长官,等会儿,”牧闻想拉他的衣袖,动作一偏,直接握住了蔺言的手,他脸皮厚,就这么继续握了下去,“我有话跟你说。”
蔺言将脸扭了回来,“什么话?”
牧闻勾了勾手指,示意蔺言靠近点,见少年不动,他叹了口气,自己贴了过来:“前几天,明秋阳去了一趟s区慰问他的老板。”
“我猜,他一定和尹老板说了关于你的事,那个黑心鬼指不定已经在打你的主意了。”
牧闻嘴里一股血腥气,蔺言闻着不舒服,他只能憋着气不停的点头,憋着憋着脸上就掀起一阵绯红。
幸好被子里黑,牧闻看不见,蔺言小小的吸了一口气,继续憋。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克里斯曼的,我不知道克里斯曼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初他被送进桑德拉的时候,霍华德家主也跟着一起来了。”
蔺言点头的幅度小了下去,他双手捂住口鼻问:“他来干嘛?”
“说是看看环境,不知道的还以为克里斯曼是背井离乡来上学的。”
讥诮的笑了笑,牧闻道:“我见过他哥,长得不像,性格也不像,骨子里看不起人的劲儿倒是一模一样。”
蔺言轻轻“嗯”了一声,他没见过克里斯曼的兄长,但克里斯曼口中描述的形象确实不算正面。
牧闻垂下眼,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线勾勒蔺言的侧颜,话题渐渐走偏了,“长官,我还有三年就可以出狱了,出狱之后我们就见不到了。”
蔺言抬眸,投去疑问的眼神。
所以?
牧闻轻佻的笑起来:“要是我再犯罪进来,您愿不愿意多关照一下我?”
这个有点难度。
三年之后蔺言都不知道自己在哪打工呢。
抬手抹了一下牧闻嘴边干涸的血,悉悉索索的掉下细密的暗红色碎末,蔺言反问道:“要是你出狱之后在外面遇上我,会对我行凶吗?”
牧闻拉下蔺言的手,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手,笑眯眯的说:“那可不好说,长官,我还没对你行凶过呢,挺想试一下。”
“要是成功了,再进桑德拉也能和老犯人们吹几句。”
布料在掌心一下下揉过去,蔺言看不清牧闻的表情,也看不清自己的手,他缓缓塌下肩,水红色的唇吐出一口热气,“怎么这次不骗我了?”
牧闻一怔。
“长官?”
蓝瞳在暗色中依然醒目,蔺言轻描淡写的提起了牧闻和他认识以来的种种谎言,挖矿时假装受伤、丢失的药剂瓶、故意激怒克里斯曼——
所有人都知道牧闻不是个好东西,但每次受到质疑,他都会用信誓旦旦的用“天无二日,人无二主”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