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將行帶走了那件羽絨服,明鈺坐在沙發上,望著那片空了的地方,輕輕嘖了一聲。
他用方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鏡片,嘴中輕輕呢喃:「不能再提醒?那就只能不讓你發現了。」
在林將行的眼皮下偷偷和他愛的人曖昧聽起來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
夕陽紅的如血,大片血色的雲層層疊起,慢慢吞噬著太陽的光亮。
教室里點起了燈,台上的老師在發試卷,一時間教室里鬧哄哄的,在念到過舟名字的那一瞬間,突然安靜下來。
過舟個子高,坐在最後一排,和他坐同桌的是扇鐵門。
前排的女生抬起頭,看著過舟常年沒有表情的臉,小聲和同桌感慨:「過舟又是第一欸。」
同桌甩了甩快要沒墨的水筆,趴在桌上繼續解那道數學題:「他從來沒有跌落過第一名的寶座。」
後排的男生聽到這裡,不屑地嗤了一聲:「第一名有什麼用,他這種討人厭的人就算成績再好,不還是連個朋友都沒有。」
兩個女生對視,默契地悄悄翻了個白眼。
這是這個星期最後一節課,老師敲了幾下黑板,等到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後,宣布說:「明天下午兩點鐘要開家長會,大家回去後……」
過舟握著筆的手停了下來。
家長會在過去是他的難堪時刻,他沒有可以來參加的家長。
過舟垂著眼,不自覺出了神,他突然想起了喻蕭衡。
他煩躁地合上練習冊,用來靜下心的練習題竟然連題目都讀不下去。
他開始光明正大的在腦海里回憶喻蕭衡。那天,他的哥哥在夜晚回來,換了一身衣裳,那件衣服不合身,袖口包裹住半個手掌,拉開外套時,過舟注意到那條宛如水波的項鍊消失了。
從那之後,他們再沒見過面。
過舟見過太多的爛人,他曾經居住的樓里,有個情史豐富的男人,每到夜晚,樓道里就會響起腳步聲,一直通往那個男人的房間。
有些時候,過舟做完兼職,會撞見他衣衫凌亂的模樣,被情慾浸透的眼睛朦朧盯著他看,然後和他招手。
那雙眼睛裡的情緒和喻蕭衡的有幾分相似,但也僅僅幾分,因為露骨到讓人犯噁心。
喻蕭衡的眼睛不是那樣的,像是一汪不可觸及的春水,帶著明晃晃的逗弄,是高位者,所有的挑逗都是逗。
放學的鈴聲響起,學生們散得飛快,動作慢了的兩個女生在關燈時瞧見靜坐著不動的過舟,思索過後出言提醒:「過舟,放學了,你還不回家嗎?」
過舟回過神,等人離開後突然狠狠咬向指節,鬆開嘴時,牙印泛著青。
兼職餐廳的老闆打來電話:「小過,我這邊招到員工了,所以暫時不需要兼職了。」
「好,我知道了。」過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