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又要麻煩你了。」喻蕭衡轉頭說。
秦潯打著方向盤,亮白的車燈映在他的瞳孔:「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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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舟上完課,高三學習任務重,大多數同學都選擇住校,宿舍是四人間,對於過舟來說,他更願意麻煩些回家。
這個時間,即便是有晚自習的學校也沒什麼人。
他沒打電話給司機,因為在思索該不該回去。
他想,他大概會控制不住地去喻蕭衡的房間,質問他白天發生的事,把一切都說個清楚。
過舟咬了咬牙,這就合了喻蕭衡的意,他的哥哥大概就喜歡看別人為他情緒起伏,喻蕭衡性格惡劣得厲害,可……又十分討人喜歡。
不過是個少年的過舟被那種感覺深深的引誘著。
他不自覺去想此刻喻蕭衡在哪裡,是回了家懶懶地躺在他的床上,還是和某個男人在一起,又會做些什麼。
過舟惡意滿滿地想:當他掀開衣領,閉目求吻時,那鎖骨上的咬痕和破碎的唇瓣是否會讓某個男人心生大怒,質問是誰留下。
那時喻蕭衡會說什麼?揚著眉梢故作苦惱地說是他的弟弟留下的,是過舟留下的。
幾片葉子飄飄揚揚落下,鞋尖踩上去一陣脆響。
半輪月亮被遮擋在高樓之後。
突然,風裹挾著拳頭朝他身後砸過來,過舟飛躲開,他習慣了這樣突如起來的毆打,不用去瞧,無非就那麼幾個人,上次過後這幾人安分了許多。
過舟有時想不明白,為什麼明知打不過他,卻還是要來招惹他,是某種受虐傾向嗎?
他轉過頭,眉頭緊緊皺起,不是那幾個人,陌生的成年男人體型壯碩,見他躲過,揮拳又砸過來。
啪啪啪,暗影之中有人如欣賞舞台劇般鼓起掌:「原來你就是過舟,身手還不錯。」
臉上貼了個創可貼的少年斜斜倚靠在牆邊:「今天因為你我可損失慘重,作為受害者,我朝你收點報酬不過分吧。」
過舟看見那半張臉,白日裡的傳言浮現在腦海,聽說三班的林起棉又與人打了架,把人直接打進了醫院,幾個受害者的父母在學校鬧得不可開交。
大概是那幾人一時眼花認錯了人,等認出時,這位高調不可一世的小少爺又不放過他們了。
過舟懨懨垂著眼,過於浮躁的情緒或許需要一場發泄。
他捲起袖口,手機卻響起。
他擰眉掃見名字,抿唇接通。
「過舟,你今天有些不聽話,讓我很煩。」喻蕭衡嗓音在寂靜的街巷響起。
林起棉饒有興致地豎起耳朵。
過舟握著手機的手攥的很緊,他壓低了嗓音:「煩我?喻蕭衡,我又不是真的是你的一條狗,要時刻聽你的命令,你高興了把我叫過去,不高興了揮揮手我就得走得遠遠的,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