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其實也沒奢望真的能嫁給我爸,就那麼不清不楚地跟著他過,直到有了我,才正式跟我爸提出來,要麼分手,要麼他離婚。」
「姓馬的女人就一直沒發現你爸在外邊還有女人?」
「那女人挺不一般的,一是忙著打理生意顧不上,二是多少也知道點我爸在外邊的風流事,管過幾回,我爸那人吧,有點混,說是那就一分錢不要她的,淨身出戶,自己活成什麼樣,誰也別管。我爸這架勢,要真離婚了,還不是便宜了別的女人?姓馬的當然不肯,說到底,她也是真心愛我爸的,遇到我爸這樣的男人,也挺倒霉。」
「那後來怎麼又肯離了呢?」
「因為知道我媽生了個我,姓馬的女人一下子就不幹了,找人教訓我媽,我媽搬了好幾回家都不管用,其實我媽已經下定決心要跟我爸分手了,連我的撫養費都不想要,就盼著能把我平平安安地帶大,可我爸不肯,他外邊不止一個女人,可就是不肯放手我媽。」
「也許是真心愛你媽媽的。」鮑皇叔略有感慨地說。
「哈?真心愛她?連個名分都給不了,這也算愛嗎?既然愛我媽,為什麼還跟別的女人又生孩子?宇文正清就是個不負責任到處播種的風流鬼,誰碰上,誰倒霉。」
「誒,再不好也是親爹,說話別那麼毒,小心招雷公。」
「我不怕,這些話除了我媽,我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後來我連我媽都不會說了,一說這些她就哭,從小到大,我見過最多的就是我媽的眼淚,還真跟林黛玉似的,這輩子就是來給我爸還淚的……」
「要不是因為姓馬的女人派來的人把我弄傷了,我爸也不會真急眼,我那會才5歲,見有人砸家裡東西,還打我媽,就撲過去咬那人的手,結果被甩到桌角上,磕破了頭,流了好多血……打那以後,我爸索性搬到我媽家住,堅決要跟姓馬的離婚,姓馬的又慌了,服了軟,好說歹說把我爸哄回家了。」
鮑皇叔有些不解:「為什麼,他不是不在乎錢嗎,為什麼還回去?」
「誰說他不在乎錢?他是吃定了那個姓馬的不能把他怎麼樣。」宇文顥迅甩了下頭,沉默了片刻,又緩緩地問:「你看過金鏞寫的《天龍八部》嗎?」
鮑皇叔反應很快:「你是說裡邊的那個王爺段正淳?」
宇文顥嘲弄地一笑:「就是他,宇文正清跟這個風流王爺一樣,坐穩江山的同時,捨不得歡,也忘不了舊愛,但凡為他付出過的女人,他都念著她們的好,尤其是還給他生了孩子的,他在我們那,就像一個土皇帝,不僅有幫他打下江山的馬皇后,還坐擁後宮佳麗三千,我就搞不明白,這些女人怎麼就那麼稀罕他,明知道他什麼德行,可都還跟燈蛾撲火似的往他身上撲。」
鮑皇叔也有點無奈:「可能因為他既多情又無情的緣故吧……這樣的人,往往殺傷力挺大的,看來你爸爸不僅長相好,在女人眼裡應該也是相當有魅力的人,何況,他還那麼有錢。」
「是啊,如果沒這份家當,估計也不會有那麼多女人心甘情願地跟著他了,馬皇后也不會跟我媽簽什麼契約了。」
「契約?」鮑皇叔的目光打向宇文顥,似有所悟。
「嗯,我媽之所以最後能嫁給我爸,我之所以來加拿大還改了國籍,都是拜那張契約所賜。」
「契約上寫了什麼?」
「我將來不得染指宇文家族任何產業,移民到國外生活,沒有允許,不准回國,一旦違反約定,將自動放棄宇文正清的遺產繼承權,也就說,如果我履行了契約,將來我爸死了,我還能分點遺產,要是不遵守的話,一毛錢也拿不到,而且,我媽韓女士,也半拿不到錢。」
鮑皇叔覺得有點可笑:「這馬皇后當法律不存在嗎?」
「我爸是有錢,但那純粹就是錢,不是賺錢的企業,離了馬皇后,他的那些生意誰去替他打理?他還怎麼能去風流快活?何況,他也覺得對不起馬皇后,畢竟給他生了四個孩子,是他宇文皇帝嫡長子的親娘,人家既然答應離婚,還分一半錢給他,還能養我媽和我,樂得巴不得,一張契約而已,大不了想兒子的時候就飛加拿大看我,這跟把子女送到國外讀書的父母沒什麼分別。
為了能早點離婚娶我媽,我爸居然同意了,可我媽不同意,我爸跟她軟磨硬泡,不知又給她灌了多少迷魂湯,我媽最後也同意了,嫁給宇文正清是她多年的夙願,東躲西藏吃了那麼多年的苦,年紀也不小了,唱黛玉葬花都是上輩子的事了,為了當這個名正言順的宇文太太,只能把我……驅逐了。」
「顥顥……」鮑皇叔輕輕靠過來,頂著宇文顥的頭,男孩的聲音還在耳邊迴響,一扇緊閉的門一旦打開,再也關不住了:「知道嗎,契約里還有最重要的一條,姓馬的女人離婚不離家,她和她的孩子還都住在王宮裡,如果我爸和我媽出去單過,那契約也就作廢,婚也不用離了……」
鮑皇叔露出震驚的表情:「什麼?那你媽和你一直都跟他們住在一起?」
宇文顥恍恍地一笑:「我媽其實很軟弱,雖然嫁給了我爸,但始終鬥不過馬皇后,也鬥不過她的命,所有人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份契約,最後包括她自己,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