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再来!
不够。远远不够!
……
一分、两分、二分。
……
宫野迟钝地想,为什么自己好像还能继续?那是一种感知不到时间流逝,也感觉不到身体疲累的奇妙体会。只有看着九重从身边窜出去他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慢的惊人。于是他拼命让自己的眼睛去捕捉那个身影,连同其他人的一起,悬着的心就突然落回实处。他再次奔跑起来。
古江忽视掉再次摔倒的痛楚,他在不久前的轮换里拒绝了教练换人的提议,草草在双肘上贴了胶布就重新投身这片对高个子不友好的地狱。摔倒、爬起,再摔、再起。把球交给及川。他必须做到,这是他仍站立在此的意义。
香取死死记住他要做的事。联结、配合,和最重要的一点:相信他的后辈们。他不排斥这样的安排
,正如他按照一传手所期望的那样补全青城薄弱的空隙。
松川盯着近堂,如饥似渴地吸取他看到的一切。他没有像九重、牛岛那样的天赋,毅力也比不上岩泉、古江,更别提犟起来十个九重岩泉也拉不回来的及川。他一直在思考,直到现在还在继续。
岩泉活动着硬邦邦的关节,“咔咔。”前辈们都要到极限了,及川那家伙更是——不对,他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拼尽全力然后狠狠地输给牛岛,无数次散场都是同样恨不得就地躺下的岩泉把两个人吃力的拖回去。不过这一次不是他一个人,阿鹰能搭把手,谢天谢地。
及川安静极了,和他以往的作风不同。他的命令也变成简短的二两个字,奇迹般的被队友理解。大家都想赢,没有强弱之分,没有先后之别。及川越是抗争着紧绷的肌肉发出的哀嚎,剧烈的心跳飞速蹦跳,越是精神激昂。c小调第五交响曲被他指挥着,轻重缓急,恍若命运之神终于肯在此刻敲响房门。
……
27-26。
“最后一球。”
在局末,九重鹰踩过后场的白线,站上发球区。
他平静,甚至有些刻薄地想,这就是最后了。
他享受过压倒的胜利,也经历过难言的落败;他作为‘天才’被众人所仰望,也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承受天分捎带的痛苦;他强大却也不强大,他在这一刻跳出舞台,审视捏着排球的少年。在以后无数个瞬间他都会如今日一般审视着自己,拷问着自己——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只会用行动去践行这个答案。
“咻。”
球被抛向高空,承载着一整个场馆的目光,经由镜头的转播散发着朦胧而美丽的光晕。
他身躯蕴含的可怕力量遽然爆发,坠落的球被整只手掌包圆,轧过球体细密的纹路,用恨不得将其磨平的劲把球劈向前方,硬生生在赛场中间开了条道!
“轰!”
自由人和主攻手不约而同的追赶着球,头碰头,手碰手,一同摔了个仰面。他们的接球声闷地让人牙酸,濑见追赶了两步,绝望的发现球直接飞回青城半场,只好退回来大吼着防守。
及川彻没有说话,只是背着右手在身后下达指令,于是青城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地板被隆隆的脚步压地尖叫,活像另类的协奏。岩泉从左侧助跑、宫野交叉掩护、松川在中场直接起跳、香取从及川背后闪出——最后是九重。他甚至现在还保持着和最开始相差无几的冲刺速度,势要把对手吞吃入腹!
天童的直觉失了灵,近堂的注意力徘徊在前场,大平和牧野做好后场的防守准备……他们所有人都没想过后退!
——谁?会是谁来扣球?
牛岛目光如炬,停在九重身上——然后蓦地刺向前场的香取身侧。
——有只手虚弱,又拼尽全力的把球推向球网另一端的地面。
“砰。”
牛岛扑向排球。
毫厘之差。
——犹如天堑。
……
…………
声浪驱散黏腻的空气,场馆沸腾着,咆哮着,灯光颤抖着投向大汗淋漓的少年们。
“及川!!!及川!!!及川彻!!!!”
“青叶城西噢噢噢噢!!!!”
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此刻因相同的理由欢呼雀跃,大喊着选手们的名字。
“时隔半年,青叶城西终于一雪前耻!击败白鸟泽,拿到了通往全国的门票!”
“双方的每一局比赛都打的极为精彩!大比分3:1,第四局28-26,由青叶城西的一传手出其不意的一次进攻拿下最后一分!结束了比赛!同时也结束了白鸟泽长达数年的卫冕之路!让我们恭喜青叶城西!”
“他们用实力证明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