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艾尔文。
时间,仿佛过了百年千年,周围跪在地上的这成千上万人都已成了一堆堆白骨,成了黄沙,整座城市都已是断壁残垣,可是漂浮在半空中的男子依旧在那里。依旧在和神对峙着,依旧找不到答案。
也许答案他已然清楚,可是他不愿意接受。
男子怅然若失,猛地睁开双眼,周围的一切都未有变化,那芸芸众生,依旧跪在那里。时间,好似只过了一瞬。可是他明明觉得,自己老了很多,意识穿行太久,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苍颜白的老人。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不用着急,你有的就是时间。”神看着一脸焦虑的艾尔文,笑着安慰道。
“不。如果我这么着急想知道答案,那说明一定有什么在催逼着我。”艾尔文的脖颈在左右抽搐,“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这么着急?”
“等我们见着面,一切不都清楚了吗?”
“不,我不想见到你。我这么怕,一定有缘由,一定有缘由。。。”艾尔文摇起头,眼神里满是惊惧。
“但是,年轻人,是你先想见我的,你忘了?”神扬起嘴角。
“我错了。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艾尔文的神情,无比的认真。
他甚至跪了下来,“。。。我错了,我恳求您,原谅我。”
“你我之间,从不存在那些愚蠢的信仰。你应该知道,你本就需要承担一切后果。因为。。。”
“因为审判,早就在我第一次切割开时空之序的时候,就已经提上日程了?”艾尔文打断了神的话。
“你看,其实你心里无比清楚。”神笑着说道。
“啊!!!”艾尔文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皮,指甲深深地嵌了进去,但是他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他只是撕心裂肺地呐喊起来。
“啊!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为什么是我!。。。”那个身着麻衣的男子,状若疯癫,披头散。鲜血,顺着他的梢滴落,染红他的肩头。
那些湛蓝色的光芒四散而去,而神的身影,也随之消散。
而光笼罩下的年轻人,缓缓落到地上。他盘腿而坐,闭目不语,颓堕的双肩上,好似承载着所有人的命运。
在场的普世教信徒们,没有任何人敢起身。他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只是瞠目结舌地望着教堂中央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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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只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博藤热泪盈眶,双膝行进,第一个来到男子的身旁。
“圣子,您就是普世尊的圣子,天佑我普世教。。。”博藤泣不成声,跪伏在地。
“您与普世尊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感谢您,替天下苍生承担罪责。”穆祺圳、弗朗迪文、堪杜拉这三位长老,也立即围了上来。这种时候,不再会有任何的教权之争。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比的坚信,眼前这个身着麻衣的年轻人,就是神派来拯救苍生的。他就代表着神的旨意。没有哪个凡人,会愚蠢到去对抗神明。
艾尔文无力地抬起眼皮,鲜血,让他睁不开眼,“不,都是我的罪责,和苍生无关。。。”
“从来都只是我的罪责,无关众生,无关众生。。。”
“圣子,请让我等替您分担一些吧。。。”人群中有人于心不忍,喊了这么一句。
“圣子,请让我等替您分担一些吧。。。”越来越多的人如此说。
直到,山呼海啸,所有人都这么说。
经此一番,艾尔文在普世教里已是地位然的存在。而那件带血的麻衣,则是被普世教的长老们视为圣物,永久保管在圣罗斯金大教堂的圣柜里。
千百年来,其他宗教鲜有“神迹”的说法。直到这两年,普世教的“神迹”频,甚至有“圣子降临”的一幕出现。普世教的信徒们坚信,“圣子”的诞生,意味着普世尊即将带领所有的信徒推翻贵族们的统治。
神迹显现,一传十,十传百,普世教的信徒数量与日俱增,尤其是对于馥威帝国的平民百姓们而言,加入普世教,那便是义不容辞之所在。更有甚者,帝国东部,大量的百姓要穿过王境,到艾尔文所在的西部去朝圣。按原来,有弗朗迪文、堪杜拉这两位东部的长老在,他们是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宗教活动生。而如今,这两人竟也成了艾尔文的忠实拥趸。他们虽然对于里亚私自僭越成为教皇颇有微词,但是对于艾尔文,这二人不敢再有任何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