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冷空气刺着?皮肤,细高跟并不好走路,一路上歪歪扭扭,南桑甚至感觉腿部肌肉失去力量支撑,差点跌倒。
走出会馆时,南桑有瞬间的头晕目眩。
像是突然间低血糖的症状迸发,视线模糊,有些分不清天南地北。
她伸手搀扶着?那扇旋转玻璃门?。
侍者见状,上来关切询问,“您还好吗?”
南桑摆手,虚弱的回?了?句,“没事。”
她微微弯着?膝盖,俯着?身子,停顿片刻后待血液重新灌进脑里,才迈开?步子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停车场距离宴会厅有一段距离,身上的高定长裙行动起来很是不便?,鞋跟几次踩着?裙摆,她不禁伸手提起裙子。
走了?没几百米,细如棉丝的冷雨戚戚沥沥而来,凉意从皮肤渗透到血液内,她全身上下都打了?个寒颤。
直至到那辆黑色商务车旁,南桑突然却不想?上车,她知道小姬和司机在车内等候着?自己,而她现在不想?被过多的盘问,只想?一个人静静。
没有犹豫。
她转身执拗的朝着?马路方向走去。
中央大?街的柏油马路湿黑一片,行人手持着?雨伞,眼前浮现起无数橙红闪烁的灯,伴随着?滴滴答答下坠的雨滴声?,让南桑有种?不真实感。
她在路边停留好一会儿后,终于拦到一辆出租车。
钻进车内,她乌黑的长发悉数被打湿,司机询问去哪,南桑脑海中并没有想?法,最后唇色苍白的报了?家的地址。
车启动。
她眼眸失神的望向窗外被雨水淋漓的街道,眼前世界好像浮动的玻璃幕帘,心有种?被灌透的凉意。
脑海中仍然不断地闪现刚刚——
赵箐挽着?他手腕出席宴会的那一幕,如此?的鲜明刺眼,刺着?她的此?刻的大?脑神经。
再回?想?起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冷漠,每次发出的信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和利唯打过去,他永远在开?会,在忙。
现在看来都是有意为之。
原来,他已经做出了?另一种?选择。
南桑垂眸,拿出手机翻阅着?和他的聊天窗口,上面全是自己给他发过去的各种?关心询问,手指向上划拉时,眼泪禁不住‘啪嗒’落在屏幕上,糊了?那些字体。
她感觉心脏像是被铁线虫钻了?进去,有种?神经撕碎般的痛感。
脑海再次浮现起薄仇笠对自己说?的话,仿佛成为背景音效在为刚刚那对壁影配乐,愈想?,她就愈忍不住车后座的角落挪动。
很想?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把自己紧紧抱成一团。
身体挪动时,‘啪嗒’一声?,冰凉的耳环落在裙摆旁边。
南桑伸手拾起,瞧见这对漂亮的蓝钻耳环和手上的钻戒就像是一对。
都是他送的。
她喜欢蓝色,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送给自己的都是蓝钻。
南桑很喜欢也很宝贵这两套珠宝,可是在这刻,她却觉得眼前的蓝钻钻石像冰锥般,扎进皮肤的血肉里。
她记得那晚在延桐市,他当着?众人的面向自己求婚,誓词还历历在耳边回?响——
“南桑,遇见你的那秒,我?的世界只看得见你。”
“你愿意和我?走到暮雪白头吗?”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刚刚在宴会大?厅内,南桑看见他和赵箐出现的时候,只觉得那些幸福的画面就像是玻璃镜面的假象,顷刻间被打碎。
泪水将?妆容悉数融成黏糊的一团,她肿胀的眼睑下方挂着?红色泪痕,假睫毛像是沾了?酒精的棉签,挠进眼球里,有使人睁不开?眼的火辣辣般的痛感。
南桑很想?抑制住这股情绪,但越是制止越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导致前方司机频频侧头。
对方先是好奇,在看到她脸时,有些惊讶的说?道:“你不是那个电影明星吗?”
南桑连忙低着?头,伸手擦了?把眼泪,否认道:“不是,师傅你认错了?。”
担心继续坐这辆车最后还是会被对方认出。
在前方的路口,她让司机停了?车。
下车后。
雨水如幕帘哗啦啦的落下,磅礴的水柱激荡在地面上跃起层层涟漪,许多来往车辆都闪烁着?橙红色的应急灯,雨刮器剐蹭着?玻璃窗。
街道上已少有行人。
南桑脚步虚浮的走在青石路上。
她像是穿上了?一层水衣,任凭瓢泼大?雨淋漓在乌黑的长发上,眼睛已经完全辨别不了?方向,水花从雪白的臂膀滑落而下,蓝色长裙湿漉漉紧贴身体。
有种?跌落在深海中,不会游泳,任凭自己泡胀在寒冷的水池里往下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