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一只脚也能走。”
沈昭宁把左脚缩回来,眉目间布满了冷淡疏离。
她和表少爷是叔嫂关系,这样亲密的举动实在不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虽然这处山野跟白马寺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四野无人。
但若是让人瞧见了,定会惹出不必要的风波。
在庄子的三年,被欺打得多了,崴脚、扭伤是常事,她用另一只脚拖着身躯慢慢走,过一两个月,脚伤也就复原了。
伤得多了,有经验了,也习惯了。
陆湛知道她的忧虑,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疼的,眼尾渐渐发红,“大夫人,自己的身子自己要爱护。”
“自然的,我要留着这条命……做很多事。”
沈昭宁第一次认真地看他,他深沉若渊的黑眸好似交织着很多复杂的情绪,让人看不懂。
方才神智混乱,但她看见了,他的暗器功夫出神入化,应该武艺不俗。
游手好闲的纨绔怎么可能有这等功夫?
陆湛出其不意地扭动她的脚踝,“那就听我的。”
咔嚓!
他出其不意地动手,眨眼之间就把她扭伤的脚踝矫正了。
她痛得眉骨酸热,热泪涌出,但拼命地忍住了,只嘤咛了一声。
陆湛搀扶她起来,走两步看看。
果然没那么疼了。
沈昭宁还想多走几步,但被他拉住了。
“后腰是不是很疼?我给你的伤药,你没用吗?”
“用了,但这是旧伤,怕是不容易好。”她淡淡地解释。
他的语气是在质问她吗?
心头越发觉得古怪,为什么表少爷这么关心她。
沈昭宁佯装随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湛早已想好了应对之辞,“姑母没法来观瞻大法会,吩咐我来上香。”
他去给老夫人请安,得知老夫人来白马寺参加大法会,大夫人陪同。
他依稀记得,那两年,老夫人从来不让大夫人一起去大法会的。
他在白马寺整整找了三圈,才确定她已经被人掳走,往附近的山野搜寻。
上苍保佑,他找到她了!
只是把陆正鸿毒打三日三夜,太便宜他了。
“你不是应该在白马寺上香吗?为什么来这边?”
经历的多了,遭受的毒打多了,沈昭宁便觉得,所有的巧合都不是巧合,别人对你的好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不是另有目的,就是有所图谋。
“二姑母时常想念家乡野菜的味道,我听说白马寺附近的山野有不少野菜,便来这儿碰碰运气。”陆湛的解释半真半假,没有半分破绽。
“表少爷对二老夫人当真是孝顺。”沈昭宁由衷地夸赞。
“姑父走了,二位姐姐随姐夫去了外地,我和姑母相依为命,理当孝顺她,尽力让她过得开心些。”
明媚的春光洒在他的脸庞,一圈璀璨的金光描摹出他优越的下颌骨,“再者,当年姑母把十二岁的我带回陆家,视我如己出,让我有了家。对我而言,姑母便是我的母亲,她在,便是家。”
沈昭宁被他的话震撼住了,眉骨不期然地酸痛起来。
她在,便是家。
母亲不在了,她就没有家了。
不仅没有家了,她还把虎狼窝当作家,弄得一身伤病,几次徘徊在生死之间。
静默须臾,陆湛取出一条帕子递给她。
沈昭宁凝眉看他,没接。
“擦擦脸。”他的眉宇浮现阳光般温暖的笑意,好似驱散了人心底深处的冰寒,“还是我帮你擦?”
“我自己擦。”她拿过帕子,一边擦脸一边寻思,总觉得他今日的言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