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庆一把抓住了面前的手枪,毫不犹豫地冲着自己的左胸扣下了扳机。
他倒下了。
林芳芳捡起了他手中的枪,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汗,她的手有点发抖,可依旧做出了和程庆一样的动作,须臾间,左胸的弹孔像血窟窿。
她也倒下了。
赵红梅忍住不看身後的两具尸体,抹了抹眼泪,也冲着自己的左胸开了一枪。
「啊……」她最後的声音还未完全发出,眼睛就已经失去了光彩。
轮到李建军了,他看着面前的牛群,镇定地拿起了枪:「就剩咱爷俩了。」
他死死将枪口抵住胸膛,抱着必死的决心。
「砰——」李建军也倒在了地上,他们的血液像自来水一样,从胸腔的空洞喷涌而出,在低洼处汇聚着,最终流到了一起。
牛群呆坐在座位上,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手也止不住地颤抖。
自己成为了最後活下来的幸运儿,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
最後的时刻,他分明看到李建军眼神一动,然後迅速按下了第二次扳机,然後才倒了下去。
这时,隆隆的爆破声也结束了,空气中一股烟尘的苦涩味,和血雾的腥浊相混合,这小空间里的气味相当奇怪。
爆破声的戛然而止,像是对乌云发出了讯号。
天像破了洞一样,大雨倾泻而下,压住了爆破的巨大威力扬起的硝烟和尘土,也洗刷世间一切的罪孽。
第94章苟且偷生
自由。
久违的自由的感觉。
牛群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窗外的雨。
除了雨,他什麽也看不见丶听不到。
哗啦哗啦地倾泻而下,一片银白的绸子一样,把他所处的空间包围起来,根本看不见周围的一切,那些刚才还能看到的围墙丶街道丶楼房,全都看不见了。
骤雨一般伴随着狂风,灌了进来,裹挟着凉凉的雨滴,没一会就把窗前的牛群淋个精湿,他吹着风,微凉的湿润的空气被吸入胸腔,他感到自己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牛群终於离开了窗台,他在文化宫里面到处翻找,拖出了一把铁锹,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最後选定了後院的那一大片花花圃。
他先是把里面久未被打理,半死不活的几株花苗拔起来扔在一边,然後就一直站在花圃围石的上面,拼命地挖着土。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是套上犁都能吭哧吭哧耕上二里地,牛群面前很快挖好了一处又深又大的坑。
他还是有点不忍心看尸体的表情,於是别着头把一具尸体拖了过来,安放在坑底,又迅速填上了土。
接下来他又选取了靠近墙围子一块地,和刚才一样,挖了一个巨大的坑,又拖了一具尸体埋了进去。
「等等,所以你是随意埋进去的?没有什麽规律?」王宇忍不住打断了牛群的叙事。
「对,其实那时候,我的心里也发慌打怵,加上不敢看,没有什麽心思安排,只想快速结束。」牛群说。
王宇皱皱眉头:「好吧,我还以为会有什麽特殊含义呢,你接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