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易之顺着声音掀开车帘往外一看,就见二房的马车已经与他们齐头并进了。
龙凤胎两兄妹用两张相差无几的脸挤在小小的窗口处,一人一句地对着他们这边大喊。
时易之刚想作答,身旁的冠寒忽然凑过来与他一起往外看。
龙凤胎瞧见冠寒更是兴奋,你挤我我推你都想要占更大的位置露出更多的脸,然后又不甘示弱地对着冠寒大喊,“大嫂!大嫂!”
声音之大,响彻周围的几辆马车。
“谁是大嫂?”冠寒笑着回应,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两人默契地点了点脑袋,又糯糯地喊了几声。
不过很快,他二人的马车内传出一道呵斥。“永嘉、永庆,谁教你们这么说的?!”
“是二哥!”龙凤胎没有丝毫的犹豫,异口同声地回答。
“时永商,你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总爱说这样的胡话,我看你是皮痒了!!!”
“娘娘娘!”位于后方的马车立刻就给出了回应,时永商把整个脑袋都钻了出来,“冤枉啊冤枉,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肯定是他俩脑子不好使记岔了。”
龙凤胎一人伸出了一只手,对着时永商挥了挥握紧的拳头。
“二哥才笨!”
“二哥特别傻!”
时永商也不挑,对着和自己女儿差不了几岁的弟弟妹妹争了起来,但来来回回也就是“你才傻”、“你最傻”这样的话,根本没什么新意。
他们在吵,其余人在笑。
笑声各色各样的都有,原本也引不了什么人的注意。
只是倏地,从最后一辆马车内传出了一阵粗粝沙哑的声音。
争吵的三兄妹默契地停下,倒吸一口气后异口同声地惊呼道:“五哥(五弟)怎么把鸭子给带过来了!!!”
于是争吵的队伍里就又多了一人。
吵着吵着,众人也慢慢忘记了这争吵起初是因何而起的。
伴着这样的争吵声,马车踢踢踏踏着慢慢地朝海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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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抵达的时候,灯海湾已经迎来了日落。
半轮红日沉挂在海天之间,橙红的余晖往四年八方泼洒而去,染红了每一寸可见的水与天与地。
灯海湾的沙滩上分为张灯结彩的左中右三个大块,左右两地随处可见搭了一半的架子,已经能从中看到几分摊位的雏形。而中间那块十分空阔,上头立了一个搭好却未点燃的篝火堆。
“那里就是舞火龙的地方。”时易之指了指中间的那一大块空地,“明日篝火就会点起来,木柴不断地加,燃两天两夜不灭。”
语罢,他又点了几下左右两块地。“这两处就是节日的摊位了,左边是吃食,右边是物什,有清州商户、有当地百姓、有异地游人,因此能瞧见很多平日里少见的东西。”
然后时易之偏了个身,指向了海湾东南角一个停满的渔船与画舫的码头。
“那里是出海的地方,最后一夜舞完火龙后,百姓们就会纷纷登上船,去海的中央洒鱼饼鱼饺和贡品果子,回谢哺育抚养了清州人的大海。”
“喔,对了。”时易之手一扬,指向了海崖上一个房屋聚集的地方。“那里,就是灯海集会,能够买卖东西,今夜便会开市,你若有闲情,我们也可以去逛逛。”
时易之说得很清楚,但冠寒也觉得他说得很复杂。
他从没见过这样大的节日,从不知晓一个节日也能有这么多章程。
当初在广源过的中秋,他以为那样的盛况已经很了不起了,却没曾想与清灯海节相比仍旧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