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收拾包袱几个字,时易之吓傻了,不管不顾地就伸手将人给抱住。
“不,不能走的。”他脑袋晕晕乎乎,身体晃晃悠悠,语气倒是坚定。“我哪有什么事?你的事就是我最大的事,是我错了,寒公子你怪我吧,就是别说要走的话,好不好?”
冠寒根本不心软,但被哄着哄着,语气也还是骄纵了起来。“你怎么没事了?你和你那些弟弟妹妹们喝酒闲谈不是事吗?这事可大得很,大到你一晚上都忘了有我这个人!”
听到这些话,时易之直呼冤枉。
冠寒说他根本有罪,他也轴得很,开始细数今夜夹了几次菜、说了几句话、挡了几杯酒,又开始说其实弟弟妹妹们都是很喜欢他的,只是还不熟悉,就没敢太过亲近,怕唐突。
生了一晚上的闷气被这样拆穿,冠寒恼羞成怒。
“你做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他大声喊道,然后质问时易之,“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好找我的错处对不对?”
可喊完了,他也不见得有多快活。
府里的人确实也可以没冷落他、为难他,坐在他身边的时永商甚至还给他布了好几次的菜。
可插不进的话也还是插不进,听不懂的事还是听不懂,毕竟他只是个外人。
而他最在乎的是这些吗?不过一面之缘的人真的他会那么耿耿于怀吗?
其实他受不了的,是昨日还说着要与他相守相伴一生好话的人,如今当着别的人又变了另外的一副面孔;受不了的是在狭小摇晃的马车中他们二人相依相守,如今回到了偌大的时府,彼此却像是拉开了一道天堑。
这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时易之最初允诺的。
所以他说:“时易之,我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今天生的一切,也不喜欢眼下因为这些无理取闹的自己。
不知为何,时易之倏地慌张了起来。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赶忙跪坐到床边的踏板上,仰着头去凑近冠寒。“寒公子,是我罪大恶极罪该万死罪不可恕,你……你莫要难过,你怪我打我骂我都行。”
一边说着抱歉的话,时易之还一边在冠寒的眼尾轻抚——指尖有些颤。
冠寒眨了几下眼睛,睫尾扫到指腹,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落了一双手。
“你干嘛?”他没好气地问,“我又没有哭。”
时易之长舒一口气,手却还是在颤。“是我在怕。
“从前就一直在怕,怕你受了委屈,怕你吃了苦头,更怕这些都是因我而起。
“可没曾想怕来怕去,最后竟然还是应验了这些。”
他的双臂慢慢地下滑抱住了冠寒的腰,脑袋也低垂下去埋在了冠寒的腿上。
“是我太过愚笨了,才会犯了这些错,是我,都怪我。”声音闷闷地从被褥中透出,其中的懊恼还是难以忽略。“我不求寒公子原谅我,只求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更求你莫要一个人委屈难过,是我的错……”
一句接着一句,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房中格外清晰,因而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了冠寒的心上。
其实他也没那么小气,没那么坏。
看着时易之固执着反省道歉的模样,心中的火气也所剩无几了,就又觉得时易之其实也还是好的。
或许最坏的,只有今日不太明朗的天气。
于是他轻叹一口,抬手盖在了时易之的脑袋上,说:“那你明天就让府里的厨子给我做很多的零嘴,然后找匠人来给我打更大的床。”
时易之愣了一下。
冠寒不管他,继续说:“等过几日你清闲了,就得带我出府逛一逛,我要买很多的东西花很多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