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对这话有异议,于是一行人又闹哄哄地离开了。
只留下了说出过的那些话,不干不脆不轻不重地沉在时起时落的海潮中。
冠寒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重新抬了步子,慢慢地往小院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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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赶巧,回去的途中冠寒恰好遇见了脚步匆匆准备往海滩边赶的月竹。
两人把话一对,现彼此都有些累了,也都没了再逛的心思,便又一起回到了小院里。
上午那几个时辰在摊位上已经吃饱了,午膳用不用都可。
冠寒瞧着因为众人都出去玩而变得空落落的院子,也没什么再吃的想法,绕了几圈消食后,躺回了屋子里歇晌。
又不知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还是因为今早费了太多的力气。
这一觉冠寒睡了很久,一睁眼天已经黑了。
刚醒来嗓子还有些干痒,冠寒伸手在床边捞了捞,得了个空才想起这不是自己在时府住的那个房,床边放不了茶盏,于是开口喊起月竹来。
但或许是他声音太小了,喊了几遍都没人应答。
没有办法,冠寒只能自己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日落黄昏之时,房中尚未点灯,此时最是寂寥昏暗。
从外偷洒进来的光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屋内物什的具体模样,只余一道模糊影子可以被纳入眼中。
冠寒走得很慢,可还是被不知何时摆在床边的凳子给撞着了腿,正正好好撞在了膝盖下面一点的软肉上。
他吃痛地咬住了唇,却没出一点声音,瘸着脚坚持着挪到桌子旁给自己满了一杯茶。
灌入口中他才回过神来——这茶是冷的。
冠寒觉得自己一觉醒来清州就入了冬了,因而这杯冷茶下肚,整个身子也立刻开始跟着凉。
受不了这样的寒,他快步走回了床上,用被褥把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
一床不够,又重新盖了一床。
如此严严实实不留一道口子地裹好,那股凉意才被压下去不少。
他盯着帷幔了一会儿呆,又闭着眼睛慢慢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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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会那边出了些要紧的事,眼见着快年底要准备给各大商户分红了,该对的账却怎么也对不上。
若是少了一大笔的也就罢了,偏偏就是那么几十两银子,那边算来算去都不对,心里头害怕了,只得把时易之给请过去。
时易之也不是什么大罗神仙,不可能看一眼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于是一群人搬着今年一年的账本翻了一个下午,天黑了才回来。
就这也还没弄完,兴许明日还得费功夫。
“寒公子呢?”时易之净了净手,问益才。
益才适时地把干帕子递给时易之,回答道:“方才问了月竹,说是寒公子正在房中歇息,只是——今日申时就歇下,到现在还没醒过。”
“还没醒?”时易之数了数,这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
他赶忙把手擦干,脚步匆匆地往外走。“怕不是受了寒,身子不舒服了。”
月竹正在门外守着,瞧见时易之来了赶忙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