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這十幾年他已經習慣用沉默來消耗情緒,唐珵一直覺得天大的事只要不出聲都會挺過去的。
可現在,他一言不發,仍舊覺得一分一秒都很難熬。
到了西子灣,車停在了路邊,唐珵被路燈照得回過了神,盯著前面看了一會兒才沉聲道,「唐建業那邊出了點事我要回去幾天,不能去找你了,等我回來咱們再見。」
宋瑜皺著眉頭。沉默著不作回應,唐珵知道他這不是默許,是話已至此懶得多說。
唐珵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剛走了兩步猛地回頭,打開車門看著宋瑜,「哥,不能算了。」
其實很多時候,唐珵想起以前的事都覺得恍若隔世,和宋瑜過去的情事也是靠著無數個舊夢交織起來,有時候宋瑜對他說過的話都在一遍遍回憶中,開始失真,七七八八的拼湊不出來原話。
昏沉的時候,宋瑜這個人是真的還是自己一廂情願遐想出來的都分不清。
十幾年說起挺嚇人的,如青春溺水,白駒過隙,其實也不過就是風吹一陣落地成灰,什麼也不剩。
可等見到宋瑜,好似所有的念想實實在在的終於落到了心上,眼前的人是真的,一眉一眼都是真的。
只是。。。
太久了。。。
十幾年久到夠人再活一次了,久到已經和過去撕裂,久到唐珵已經找不回十幾年前的自己了。
唐珵在樓下坐了一會兒,拿起手機,回給梁文華。
「梁主編,一期的深度報導我有點想法,您有時間聽嗎?」
「當然,你說。」
話已至此,唐珵也不再裝腔作勢,沉聲道,「放棄一線城市。」
梁文華側著頭,眉頭皺得更深,「什麼意思?」
唐珵晦暗的眼神變得清明,「小地方出大聞,陽光底下找不出蟲蟻,得去照不到的地方看看。」
「你能去嗎?」
他淺笑,「能。」
一錘定音。
夜晚星晴月明,照得路上行人坦蕩。
沒見他的時候,覺得一日似一日,日子沒有鮮可言,理想可做閒時謬談。
見了他才覺得,心有所愛,理想不死。
第12章法規公理大不大得過人情長短。
唐珵訂了一早離開北京的高鐵票。
到了地方要轉一次火車到市里,轉一次客車到縣裡,周轉幾圈才能到。
走得晚一點,就要留到市里過夜。
倒不是唐珵歸心似箭,他想早到一天早解決了,這輩子也不回那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