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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血色玛瑙(第1页)

第八十一章

韩圣晖忽然从内袋掏出一个丝绒锦盒,他按开丝绒锦盒搭扣时,鎏金合页出细微的咔哒声。洗手间顶灯的冷光在红玛瑙表面折射出血色光晕,将楚塬衬衫领口未擦净的水渍映成淡粉色。窗外夜鸟振翅声掠过,带起的气流拂动百叶窗,条状光影在韩圣晖断眉处切出诡异的明暗分界

他指尖轻抚玉牌凹陷的古怪铭文,那是用西夏文镌刻的“长相守“三字,经年累月的摩挲已让金粉填嵌的笔划模糊难辨。

餐厅骤然爆的掌声穿透门板,楚塬抬手松了松领结。

真丝面料擦过喉结时,他忽然想起钟艾梢扫过自己手背的触感——像春夜跌落的玉兰花瓣,带着洗水的柑橘香。镜中映出他骤然暗沉的眼眸,虹膜边缘那圈琥珀色在酒精作用下愈浓烈,如同即将凝结的枫糖。

“一个吊坠,能做什么?”他捏起吊坠时,玛瑙棱角硌在指纹间,凉意顺着掌纹渗入肌理。他左看右看,这材质说不上顶级,工艺也平平无奇,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怀疑韩圣晖得了癔症。

韩圣晖一言不,忽然从手中拿出了一个塑料管状容器,不等楚塬反应,便把那容器里的红色液体滴在了吊坠上,红色浸染了铭文第一个字,无法继续下去。

“这是什么?”楚塬有些茫然,他闻见了一股铁锈味混着防腐剂的气息。

“钟小姐的血。”韩圣晖回的干脆,一副无谓的样子。

楚塬却忽然一惊,迅打开了水龙头,红玛瑙上的血迹被冲洗得毫无痕迹,他才停止了动作,镜面突然蒙上一层水雾,水池中积蓄未下的水蒸腾的热气凝成了细密珠网,吊坠的黑色绳子被浸湿,被他托在了手上。

他忽然自嘲一般笑了笑,揪住韩圣晖衣领的瞬间,阿玛尼西装面料在楚塬指间皱成扭曲的沟壑,“你对她做什么了?”韩圣晖后脑猛地撞在珐琅墙砖上,震落洗手台边缘未拧紧的水珠,滴答声与两人粗重的喘息在密闭空间交织。

“二少爷您别急,我什么都没做,这血不过是我从钟小姐丢掉的衣服上提取出来的,听我说,听我说……”韩圣晖喉结在楚塬虎口下艰难滚动,断眉被冷汗浸得亮,他举起双手,赶忙急促的解释。

“就这么说。”楚塬低声下命令,右手向后,抓起了洗手液的玻璃瓶,玻璃瓶折射出棱形光斑,在韩圣晖惊恐放大的瞳孔里跳动如鬼火。

“二少爷你也知道的,一个月前,你和钟小姐,还有一个男人一起去了青冥山,回来的时候,钟小姐生了一场大病,身上也有擦伤,里面的衣服上有血,钟宅的下人丢掉了那些衣服,我从那提了点血……就是为了今天,不信您去问钟小姐,刚刚她有没有短暂的失神?”韩圣晖说的很快,袖口露出的江诗丹顿陀飞轮正在倒转,精密齿轮出濒临崩坏的细微咔嗒,门外飘来的掌声忽远忽近,像隔了层浸水的绸布。

“她真的没事,这吊坠,就放在您这,您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来月茂斋找我,就在涌华路1o9号……咳咳……”韩圣晖被楚塬的指节抵住喉咙,越说那手越紧,一时有些呼吸不畅,猛烈的咳嗽起来。

楚璠推门时带进一缕残宴的酒气,纪梵希香水尾调混着雪茄余味在洗手间弥散。他目光掠过韩圣晖脖颈的指痕,皮鞋尖有意无意踢到滚落的玻璃瓶:“方总等着和你自拍呢。”腕表表盘反光在楚塬脸上划出冷冽的白线。楚塬闻言,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韩圣晖弯着腰大喘气,看到门口的楚璠,马上压低喘息声直起身子,露出了个微笑,楚璠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不知名小老板,忽略了对方涨红紫的脸,微微点头表示礼貌。

韩圣晖马上也颔,回了句:“楚总好……”话音未落,楚璠早已转身朝楚塬走去。

席上人几乎都喝的烂醉,一一被自家的秘书、助理或者保镖接走,韩圣晖混在他们中间,回头看了看被方老板抓住喋喋不休的楚塬,一言不的离开了楚家。

“二少爷,我外甥女,从小就是个好孩子,长得漂亮不说,温柔体贴,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你考虑一下……”方老板整个人挂在助理身上,抓住楚塬的手腕却又被楚塬不着痕迹抽走。

庭院地灯将楚塬的影子拉成扭曲的长条。方老板抓过他手腕的触感黏腻如蜗牛爬过,他背在身后的左手不停摩挲裤缝,高定面料快被搓出火星。

方家的助理很有眼色,看楚家兄弟脸上的笑带上了冷意,赶忙带着方老板离开了楚家。

夜已深,楚塬心事重重的坐在沙上,思索着自己要不要现在回钟宅,身后的佣人们快收拾着满屋狼藉,不时出微弱的碗盘相撞的声音。

楚璠拿出手机,拍了拍自己,又拍了拍整个屋子,给了自己置顶的对话框——对面的人冷冷回了句“嗯”。

一旁的楚塬冷眼看着,酒精上头,忍不住开口:“现在想想嫂子也是好脾气,能忍你在外面胡说八道,散布谣言。”陷进沙时,爱马仕皮料出压抑的呻吟,他指尖无意识描摹抱枕上的苏绣缠枝纹。

窗外喷泉不知何时停了,镀金丘比特的箭尖凝着夜露,将月光碎成冰棱。

“我的好弟弟求而不得疯了?”楚璠本着不和小屁孩斗气的原则,笑着揶揄楚塬,“方小姐和钟小姐好像是同岁,你要不试试别人?说不定就对钟小姐没感觉了……”楚璠这番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塬扔过来的抱枕砸了个正着,他伸出手却没接住,手指尴尬的在空中摩挲。

“你当年求而不得的疯也不少,钟艾和嫂子比善良,只多不少……”楚塬仰躺在沙上,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常看到楚璠满世界找嫂子,被嫂子拒绝后死缠烂打不成,把嫂子锁在自己的平层玩金屋藏娇,最后差点被嫂子刀了才放人的旧事,没忍住捂脸笑起来。

而后又跪又哭追了好多年才得到嫂子的施舍,就这也好意思到处说自己和嫂子相爱十年,自己是痴心好男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楚璠对老婆的事情上,一向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他支着沙站起来,像个胜利者一般看楚塬:“有些事,得看运气,我运气好。”话没说完又遭楚塬一个抱枕袭击。

“明早我就回bJ了,你好自为之吧。”楚璠潇洒转身,朝楼上走去,背影被水晶吊灯划成碎片,手指又划开手机,开始给老婆打电话。

“喂~宝宝睡了吗?”楚璠的声音越飘越远,楚塬忽地把手从脸上放下,西装裤子兜里,方形痕迹突起。

楚塬掏出吊坠时,黑绳缠绕指节勒出淡红淤痕。他这才现玛瑙背面有道陈年裂痕,血丝般的纹路正指向钟宅所在的东南方。庭院传来夜枭啼鸣,惊得他指尖一颤,吊坠落回掌心时,“长”字铭文恰好贴住生命线蜿蜒的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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