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善衡又抽了一口。
这次依旧辣,但舒服多了。
一口长而缓的气从胸腔抒出,呈直线放射出去,消弭在冷冽空气里,身体登时通透起来。
眼前浮现杨之玉的脸,潮红的,娇媚的,让他欲罢不能的。
怪不得人说,抽烟的男人透着性张力。
与此同时,荣凌云催促的电话声响起。
他接过,对方问,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撑不了太久的,爸把权限都给了你,一些流程得你亲自敲定。
他说知道了,让她先别急。
荣凌云显然没太大耐性,大过年的被几个高管追着问股权的事,已经快要崩溃。
她毫无感情地质问:“不是,荣总,您还真迷上农家乐啦?你打算瞒人家姑娘到什么时候!还是你已经说了,她死乞白赖要嫁给你?爸可提醒过你,快刀斩乱麻。”
“荣凌云!”荣善衡斥道:“你不准这么说她。”
那边却笑了笑,语气带着无奈:“爸顶多三个月,你和他较劲这么多年,就不能顺着他一回吗……”
荣善衡深呼吸,烟草的味道已经侵染了五脏六腑,他仰头,天空阴暗下来,快要落雪。
第74章雪夜
宴席从上午吃到下午,不断有菜上来,吃席的人也换了一波又一波,眼看拿过来的礼品快要分完,杨素凤又嘱咐司机再去仓库拉一车来。
转身回到屋里,拽上她大姐杨素勤,说这村里人也真是的,让你吃就吃,让你拿就拿,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杨素勤讽刺她,你要给人东西就大大方方给,你不是要积善行德吗,你就应该向村里西头自建庙堂的那户学习,人家每年腊八节免费施粥,要多少都行,管够。
杨素凤翻白眼,说腊八粥能和这么贵重的礼品相提并论吗?
杨素勤也翻她白眼,说腊八粥的寓意可比你这礼品重多了!你要不信,你就问问,看谁能说你是个大善人,赚了钱为老家做贡献,村里人肯定不这么说,他们只会说谁叫你有钱呢,花这点钱九牛一毛,该花!
这道理杨素凤也懂,毕竟早年在老家的经历足以让她保持对周遭的清醒,但做买卖的,哪有不迷信的,就当是摔钱听响吧,反正他们不说她个好,也别怪她心不诚。
正郁闷,杨素凤瞥见储物柜里有个黑色爱马仕菜篮子包包。
“我说大姐啊,你把我给你买的包放这里干嘛?这旁边又是酱油又是醋的,你不怕弄脏了呀?”
杨素勤眯着眼瞅半天,才知道她说的是那个黑包。
“哦那个啊!”她踩着板凳把包拿下来。
里面装满了大蒜,还挺沉!
“这……大姐啊,你……你用这两三万的包装蒜?”
杨素勤表情扭曲:“啥?这还真是个包啊!怎么连个拉锁都没有?竟然那么贵!谁叫你说这个是菜篮子,我还想着装菜太小了,装蒜正合适呢!”
荣善衡以为,宴席中午吃完就可以撤了,毕竟何诺舟实在太过殷勤,媚态十足,让他心里不爽。
可谁知,这才刚刚开始。
有宗亲的,住得近的,午饭后还有其他活动,尤其杨之玉这样的,家搬去城里,吃完饭暂时没地去,只能在杨素勤家歇息。
大棚暖和,吃饭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吃完饭的人开始玩游戏。
年轻一点的玩狼人杀、三国杀,或举着手机一起吃鸡。
年长的搓麻将,玩扑克,投硬币,还有妇女帮着收拾碗筷,打扫卫生。
大家都没闲着,说话声阵阵。荣善衡好奇村里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话说,到底在说什么呢,议论什么呢,为什么说完了这么开心?
他不自觉扬起嘴角,这是他长这么大从未体会过的场面,“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正琢磨着,杨之玉拉他起来,说我们去唱歌!
“唱歌?去KTV吗?”
杨之玉笑得开心:“让你体会体会农村KTV!”
何诺舟在庭院拉出一台电视机,在大家手忙脚乱一阵后,终于连上音响,他拍拍话筒,“喂喂”试音,招呼杨之玉过去。
荣善衡浑身都在拒绝,光天化日下,在邻里注目中,一展歌喉?杀了他吧!
杨之玉说没事,不用唱得多好听,就是个气氛,记得我小时候,小卖部消夏会搬出VCD和电视机来,谁抢到话筒谁就唱,有的阿姨可以唱一晚上京剧,小卖部老板也不喜欢那样,毕竟为了招揽顾客,得让长得好、唱得好的人来吸引观众。
“小玉是招牌,她夏天去小卖部买东西都是半价,因为她晚上会来唱歌。”何诺舟说起往事,心里美滋滋的。
“那应该免费吧,半价有点不够意思,毕竟我们唱歌付出很多辛苦。”荣善衡不赞成。
“这你就不懂了,小卖部也得赚钱啊,谁赚钱容易呢,半价就够意思了!”
“哪里够,要是我家开个小卖部,我管吃管住,让你唱个够。”荣善衡摸摸杨之玉的头发。
何诺舟不屑,“嘁”了声。
杨之玉闻出火药味,及时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