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会减轻他的痛苦,只会招来更加严酷的待遇。
他与普通持明族人的正常蜕生不一样,是被施以强制褪鳞转生之术,他还能回忆起前世的一些记忆。
丹枫的记忆告诉他,持明族坚持蜕生后是二人论,前世的一切罪孽,在古海中早被涤尽了,可是他为什么是例外?
痛……好痛……不要……
无视他的挣扎,前尘梦回针被粗暴的打入身体,嘈杂的声音迫不及待地涌进脑海。
“雨别,我说过……”
好痛……
“丹星,该是你履行职责的时候了。”
不要再说了,好吵……
“丹枫,我们来比划比划……”
我是谁……
景元大概是在那段时间里出现的人中,唯一不会对他怀有恶意的人。他的到来常常伴随着五花八门的书籍,也意味着往后的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有人能进入幽囚狱对他施以刑罚,而那些书籍则是丹恒逃避身体上的痛苦的避风港。
只是不要再用怀念的眼神看着他了。
他是丹恒。
对,我是丹恒!
丹恒本来就是那种什么都藏在心里的人,即使心里有着太多的委屈都不会显露出来。
穹从问问题开始就以火眼金睛观察丹恒的神色,见丹恒神情恍惚,以为自己的问题勾得丹恒旧情复燃,回忆起以前的美好回忆,顿时悔不当初,当即一个滑铲抱住丹恒老师的大腿。
“丹恒老师,白毛要不得啊。”
三月七有样学样,占据丹恒的另一条大腿,声音哽咽,活脱脱一个崽儿被拐走的母亲:“丹恒老师,遇到红眼病请立即报警。”
回过神来时,两条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这两个家伙抱就算了,竟然还大力摇晃,丹恒松了维持下盘稳定的力,顺着他们的力道,身体毫无防备地倒下。
穹和三月七猝不及防被压了个呲牙咧嘴。
为什么会任由他们对自己动手动脚呢?也许是因为安心吧,丹恒在心里想着,嘴角不知何时勾勒出一个明显的笑,换作另外的人敢这样抱他的大腿,早就会被因为的刃偷袭而训练出的身体本能当场踢到墙上,扣到扣不下来。
“你刚刚是笑了吧!”三月七把丹恒压在自己身上的腿移开,一抬眼就看见丹恒嘴角的笑意,好家伙,他是故意摔下来的吧。干脆扑到丹恒身上,双手齐上,去扯丹恒的脸。
“三月,快起来,我……要喘不过气了。”穹被压在最底下,两只手在地上扑棱,像条翻不了身的咸鱼,但他就是没有动手推开丹恒和三月七。
三人打闹了一会儿,丹恒率先站起身整理有些凌乱的衣物,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丹恒对正在爬起来的两个人道:“呼,罗浮和景元……是有什么人找上了你们吗?”跟你们讲了我的事,所以才会来问我。
“我们做了一个梦。”
可能是觉得用语言不太好描述,穹和三月七两个人上演了一台精彩纷呈的戏,看完后,语言无法表达丹恒的震惊,他哽住了。
良久,他轻轻说到:“梦境都是相反的。”丹恒捕捉到了他们的不安,低沉的声音充满安抚的意味:“别担心,我不会离开星穹列车。”
这是你说的,不能食言。
直勾勾的眼神明晃晃表达出不能说话不算数的意思。
姬子向来认为年轻人与年轻人之间话题会比较多,因此晚上列车的两个小孩都是丹恒在带。
没人知道三月七内心的慌乱,就算仅仅只是一个梦,一直充当着大哥哥角色帮她解决难题,在危险时保护她,在开拓时任她胡闹帮她兜底,包容她的小性子,开解她不要钻牛角尖,安抚受惊的她……这样的丹恒老师却离开了列车,留在罗浮,结局悲惨。
三月七委屈地想哭。
但好在丹恒老师答应了不会离开。
穹内心也是不安的,丹恒是他除了卡芙卡外见到的第一个人,初见时,他满脸都是被美颜暴击的震撼,之后的同行中,是遇到危险时被保护在身后的安全感,是帮他补充常识的无言温柔。
虽然拦着他冲向垃圾桶的手劲儿特别可恶。
但是,这是我们列车组的丹恒老师,谁都不能欺负他!
突如其来的寒潮
“妈妈,我好冷。”小男孩窝在长发女人的怀里,一张脸颊内凹的脸被冻的苍白。
“宝宝,再忍一下,就快到家了。”女人即使步履匆匆也不忘轻声低哄,单薄的外套用双手扯着,很尽力包裹住怀里的孩子。
“嘶,这鬼天气,怎么回事?”有人推着车疾步快跑。
“地髓呢,把地髓给我!”
“太冷了,快把门关上。”
……
三月七身上披着的丹恒的外套,注视那些脚步匆忙的人,皱眉:“天气突然变冷了,奇怪,之前的温度有这么低吗?”
他们三人有开拓的祝福,些许低温理应影响不到他们才对,城郊雪原那种天气穿着单薄的衣服都能行动自如,但刚刚从小巷子里出来,三月七就被冻得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排除是下城区供暖设备出问题的可能,但很大程度上应该是星核的影响,先回医馆找娜塔莎确认一下,她是本地人,门路广,有什么消息也会比我们先知道。”
“而且我们还要找个时间回上城区一趟,如果那里的情况也与这里一样……”剩下的话不用丹恒多说,两人都不是愚笨之人,如果情况相同,这就证明现如今的供暖设备已经不足以保证人类的生存,贝洛伯格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