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了很久,确定没人跟踪,医生才坐到年轻人对面,严肃的说道:“李霞同志,我必须对你提出批评,你今天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地下工作原则。”
“我知道,孙书记,我接受组织上的一切处罚。”年轻人郑重的说道,“但是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了,我要去前线!”
“前线?”医生道,“这里就是前线。”
“我说的不是这个前线。”年轻人道,“而是跟鬼子刺刀见红的前线!”
“你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么个想法?”医生脸上流露出惊疑的神色。
“其实我一直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从来没跟人提起过。”年轻人喟然道,“但今天,我必须把我这个想法说出来,也郑重的向组织提出调职的申请,虽然隐秘战线的工作对于党来说也一样重要,但是我去前线更能发挥作用。”
医生摆了摆手说道:“李霞同志,其实我也有事找你,只是这几天事情实在太多,所以一直都抽不开身去见你。”
年轻人道:“什么事?”
医生说道:“其实组织上的调令已经下来,准备调你去一支特殊的部队。”
“特殊的部队?”年轻人眉头微微的一皱,无奈道,“还是隐秘战线吗?”
“不是隐秘战线,是前线的战斗部队。”医生笑着说,“我原本还在担心,该怎么做你的思想工作,没想到你也有这想法,这么一来事情倒简单了。”
();() “真的?太好了!”年轻人闻言豁然站起身,喜形于色。
“李霞同志,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这么高兴了。”医生的心情也忽然间好起来,旋即又笑着说道,“对,现在你可以恢复真名了,李侠同志。”
“孙书记,什么时候动身?”李侠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别着急。”医生摆摆手说,“离开之前,你还有任务。”
“孙书记,让你见笑了。”李侠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手道。
“没什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医生笑笑,又道,“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情况吧。”
“是这样,鬼子不是在华北搞了个囚笼政策么?除了军事上的封锁之外,还有经济上的封锁,像食盐、棉布、白糖等物资都封锁得非常严。”
“其实别的物资匮乏还能克服,但是药品就很麻烦。”
“我们的根据地急需麻醉剂、磺胺片、百浪多息等药品。”
“但是这些药品都属于管制品,在其他的城市很难买到,只有在上海公共租界和法租界才能够买得到,就是价格特别昂贵。”
“尤其是百浪多息针,简直价比黄金。”
“好在太行根据地克服重重困难筹集了一大笔黄金,将由我刚才所说的那支部队押运到上海公共租界,等换成药品再运回根据地。”
“这支部队到上海后,由你负责接头。”
“所以你完全不用急,等在上海就是。”
李侠问道:“孙书记,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特殊在哪?”
医生笑道:“这支部队特殊在哪我也说不上来,我只知道这支部队非常厉害,成员个个都是身手敏捷,跟你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太好了!”李侠大喜道,“我想要加入的就是这样的部队!”
说此一顿,李侠又问道:“孙书记,他们什么时候能到上海?”
“这个组织上还没通知。”医生摆了摆手又道,“回去等着吧,等到有消息了,我会立刻通知你,这段时间你就多陪陪裘慧同志。”
“她……。”李侠想说什么但又止住。
“你是担心裘慧同志吧?”医生笑道,“组织上早就考虑到了,裘慧同志也跟你一起调往太行根据地,她将会调到边区被服厂工作。”
“真的?这真是太好了。”李侠越发大喜。
从诊所出来,李侠又毫无规律的坐了几趟电车,再七拐八绕的回到法租界的敏体尼荫路的一栋公寓楼内。
李侠和他的妻子裘慧就租住在这栋公寓的顶楼。
裘慧原本只是假扮他的妻子,以掩护他的工作,但是在长年累月的工作中,两人真的产生了感情,于是经组织批准就真的结成了革命夫妻。
李侠回到家时,妻子裘慧正好也打完麻将回来。
李侠的掩护身份是刺绣商人,接触的客户都是上海的权贵阶层,因为普通的小老百姓也买不起昂贵的刺绣。
所以裘慧也需要与租界的阔太太们交游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