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雨幕下发出一声呼啸。
一个个透明的平面突然绽放出明亮的反光。炮弹在空中停滞,一面面镜子标示出它们运行的轨迹,像透明树脂将它们封存。激光、等离子在穿过层层平面时弯折,如同光线射入棱镜,在无数次反射折射中被困住,没法离开这个晶莹的牢笼。
镜面反光的范围扩大,仿佛锋利的刀刃切进城墙。狮门的城防系统立刻被瓦解了,雷鸣般的炮击声突然失去了声音,就像沉入深水的鞭炮一样,哑然失声。
一架架在空中怒吼着扫射和攻击的金色攻击机遭遇了类似的命运。被切片封装的的战机成为了凝结在空中的玻璃艺术品。
一万年前泰拉的城墙曾陷入危机,无生者的军团蜂拥而来蚁附而登,试图将城墙攻破并撕开。它们未能如愿。
现在,这里只有一个恶魔,但他做到了一万年前围攻泰拉的叛军和无生者军团们难以达成的事情。
();() 金色的潮水涌向他,禁军的长矛闪耀着仿佛能融化金属的光芒,其数量自从网道之战后前所未见。战旗高高飘扬,在数千年之中一尘不染,和传说时代一样熠熠耀眼。帝皇军团步入战场,以纯粹的憎恨需和战斗的热忱向大恶魔发出挑战。
猩红的巨人后退了一步,仿佛黄金之军的阵容也令这纯粹的战争意象心生畏惧。
然后他挥出一剑。
起先是燃烧的赤焰,随后是冰冷的波浪,凛冽的锋芒没有阻碍的划过金色的洪流,冰凌冻结了洪流。
每一个的禁军都停在了冲锋中,还保持着他们手持利刃、冲刺向前的动作。他们的一切都静止了,盔甲不再运作,胸膛不再起伏,血液不再流动,连涌动在他们身体里的火焰都被冻住,封在另一个位面里的冰层中。
他们没有被杀死,但也不算活着。他们的意识被霜冻覆盖,在镜影的世界里继续流动。如同一尊尊栩栩如生的冰雕,毁灭或者幸存,接下来他们的命运不能再被他们自己掌握了。
镜面折叠,所有金色在反光一闪间消湮。
。
全部?
并不。
一声玻璃破碎的脆响在这沉默中震耳欲聋。
只有位于相同层次,才能锋芒相对,所以镜影被光环所困,而此刻一道金光刺穿了这道屏障。
恶魔困惑地仰头。
他看见了什么?
一颗燃烧的陨石,裹挟着万钧的力量击穿了层层镜面,裂纹扩展,直达核心。
一架帝国凡人部队的女武神运输机,以坠机般的速度撞来。
一根金色的长矛呼啸而至,洞穿了他的头颅。
猩红恶魔的镜像破碎了。
那一刻,整个穹顶爆裂开来,闪烁的玻璃碎片如同雨般倾泻,反射出猩红色的光。那一刻,血雨倾盆。
一个孤独的金色身影站在狮门前,镶嵌在金甲上的宝石依然如血染般猩红,仿佛怒睁的大眼。
他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可能只是好奇泰拉的城墙何时变得如此空旷。属于人类的理智还没有回归,他对自己造成的灾难毫无概念。
他手中持握着一柄金属长剑,起先很烫,正逐渐冷却。
“阿泰尔?阿泰尔?你还好吗?还醒着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血雨下,另一个身影飞奔过来。
在女武神掠过狮门上空的时候,年轻的禁军就从急速降落的运输机上跳下。
他一刻没有为自己因从高处落地而受到的挫伤减慢脚步,用最快的速度向他的室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