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
有时闻染觉得老天对她很糟。譬如为什么要在十岁以后逐渐收回她的天赋,为什么要让她童年获得那样的高光后一路走下坡。
可是这一刻,昏黄光晕照在许汐言雪白的肩头,闻染忽然觉得,老天其实对她挺不错的。
至少她在十八岁生日这一天,听到许汐言坐在一片光影里对她说:“生日快乐。”
闻染结舌。
好像无论说什么说“谢谢”,说“你怎么知道”,说“你的生日又是哪一天呢”。
无论说什么,语气里如睫毛尖一样的微颤,都会暴露她的心意。
她定了定神,于是说了句很煞风景的话:“比赛是不是要开始了?”
许汐言站起来。
闻染:“是不是耽误你准备自己的曲目了?”
“我需要么?”
闻染:……
傲得来!偏偏这样的天赋这样的容颜,一点不惹人生厌。
许汐言问:“有没有把握赢?”
“嗯。”
“闻染同学。”
“嗯?”闻染掌根撑着台子,下意识双肩都绷紧。
“不要说‘嗯’,你要好好的说,‘有’。”
“那,有。”
许汐言笑了。
闻染大着胆子问了句:“笑什么?”
“笑你现在涂着烈焰红唇,怎么,”许汐言的浓睫在光影下轻翕如蝶翼:“还是这么乖啊?”
闻染手指牢牢攀着台子边沿。
许汐言:“那我先过去了。”
“嗯。”想起许汐言方才的话,又换成一声:“好。”
闻染并没有目送许汐言的背影,只是听着她脚步远去,从台子上跳下来,走到那架旧钢琴边,伸出细长指尖,在许汐言最后落指的那个白键上轻轻一摁。
嘣。
远去的许汐言脚步好似一顿,又走远。
许汐言。
闻染望着自己指甲盖上凝出的一枚小小光斑。
我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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