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宙看着那众生之愿,微微垂眸:“扭转时间需要代价,众生之愿的力量,能让你回到过去,却不够让你回到未来。”
“所以,我就是你归去代价,”司宙缓缓起身,“完成这个循环后,我会从时间长河中消失,没有人再记得我,包括时之国,包括你,小太阳,能留下的评价,这样,命运才不会从时间长河中追溯到你的存在。同时,还能将那陪伴我在时空缝隙中轮回了一万年的巫国,平安送到未来。”
“没,没有别的办法么?”林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对司宙虽然有些意见,但他不是小气的人,知道他有难处,所以,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扭转了山海界命运的人,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些年,那些重来机会,有很大一部份都是他们支付的时间,为此,他们不断在重复的时光里生存,无法解脱,如今,他们也终于可以迎接自己的新生,这是好事,”司宙笑道:“不必为我遗憾,我为自己做到的事而骄傲。”
“所以啊,一切交给你了,小金乌,你和命运的战争还没结束,辛苦了。”
林昭沉默了一下,认真道:“我会尽力的。”
虽然是很重的担子,但既然已经不得不背,那就背上吧,他从不怕谁失望,因为他相信自己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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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后的时光。
妖墟瀚海外,一只羽毛丰满的小鸟正无聊地整理着自己羽毛:“破地方唱歌都没有网,大凶早就没了,巡逻有什么用,不如躺着……”
“啊,老哥啊,你刚刚走这刻钟,我便想你了,希望你早点回来啊……”
小鸟哼着简单又快乐的歌,正在回忆。
突然间,瀚海之中,一座庞大到恐怖的城池如海市蜃楼一般显出虚影,虚影动荡间,逐渐凝实,那是一个仿佛由无数青铜时钟、日晷、沙漏、等元素组成的国度,一层层圆环漂浮其中,其中无数气势冲天而起,让小鸟所有毛都瞬间炸开。
我去,好多的天巫,甚至帝君都有七八个。
这是什么鬼啊,要吓死鸟了。
这是要打仗了么,哥哥啊,你快回来,巫国有危险啊!
第197章又是新的开始哥哥啊,弟弟可能等不到……
时之国笼罩在一片微弱的光幕里,如同一层无形的屏障,仿佛一场永恒的风暴从未停息。光幕下的子民生活在无尽的循环之中,每天都是同样的一刻,循环往复,既没有进展,也没有终结。
他们的时光被剥夺了,被囚禁在不变的轮回中,仿佛永远无法迈出这座困笼。
这座国度中的祭坛,青铜日晷是唯一的圣地,也是唯一的存在。在这片时光静止的土地上,祭坛是唯一与外界有着联系的地方,是祭祀与神明沟通的桥梁。而今天,这个祭坛上,十二名祭祀依然在举行仪式,等待着他们的巫神司宙的指引。
他们也是在这里,围观着小乌鸦的每一次重来。
光幕外的砂砾永远悬停在坠落瞬间,时之国的子民仰头望着那些凝固的星辰。十二位身披月纹祭袍的守时人跪在青铜日晷前,看着晷针终于开始有阴影偏移。
“今日是第几个朔望?”最年长的女祭伸手接住凝固的露水,露珠里映出一道时光的剪影,轻叹道,“自父神舍身镇守光阴长河,日晷的阴影便再未偏移。”
没有人回答她,他们知道这个未来,知道自由将至,但却没有一人期待这一刻的来临。
“辛苦各位了。”司宙的声音缓缓传来,他的影像在祭坛中展开,如同破碎的镜像拼接成的整体,给人一种飘渺而虚幻的感觉,“从这一刻起,我归还你们自由。”
祭祀们默默叩,依旧恭敬有加。
然而,在其中,一名青年缓缓起身,他的目光不再是那种无条件的崇敬,反而充满了疑问与不满。他盯着司宙,沉默片刻后,声音冷静却充满质疑:“父神,你将时之国的权柄,也交给那位殿下了么?”
司宙的眼神依然柔和,嘴角含笑,缓缓点头:“是的,始幽,那是最好的选择。”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抬起头,语气坚定而充满挑战:“父神,折渊才该是权柄的继承者。大灾降临时,他与我们的子民们曾追随你,奔走在时光的长河之中,勘探着每一个未来、每一个分支。我们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多少的同胞因此疯狂,最后与时间碎片一同泯灭。为什么,您要将这样沉重的权柄交给一个从未经历过这些痛苦的幼鸟么?”
始幽的声音带着颤抖,但并非单纯的愤怒,更有一种对父神不舍的伤感:“为什么,你就不相信,在您的相助下,我们可以从灾变初始的时刻与天灾对战,不用牺牲您为代价,能让那位殿下和你都有更好的未来?”
司宙静默片刻,仿佛对这番话早已预料。
他伸手抚摸着始幽的长,声音低沉而沉重:“执掌时间,并非一件轻松的事。时间的权柄,诸位,你们并未真正掌握过。曾几何时,我也为你们铺设了这条道路,但你们已经没有资格再持这份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