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话题根本没法跟他聊,於是陈馥野也就没说话,跟着他往周怡的房里去。
仍然是那间客房。
师爷走上前,敲了敲门,简单道:「大小姐,陈姑娘来了。」
说完,他便冲陈馥野使了个眼色,又拱拱手。
这意思大概是说「交给您嘞!」。
然後,他倒是一身轻松地走了。
门边还摆着托盘,上面是一些点心和茶,估计是婆子送过来的。但是很显然,周怡并没有把这些东西拿进去的意思。
陈馥野端了起来,用膝盖撞撞门,试探叫道:「学姐?你在吗?」
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还活着,挺好。陈馥野想。
於是她又轻轻踢了一下门:「Hello?」
门一下被打开。
周怡谨慎地把头伸了出来,左右看看,确认无人,便拉陈馥野进去。
站在她这依旧被书籍笔墨堆满的备考室,陈馥野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端着盘子,往周怡面前一递:「听说你到现在都没吃饭?」
她神情紧张,面容依旧憔悴,眼下是浓浓的黑眼圈,发尾都快毛躁分叉了。
——按理来说,世界上所有刚刚考完试的人,无论结果如何,都应该容光焕发才对。
周怡接了盘子放下,双手抓着陈馥野的肩,急促道:「不行,不行啊——这回我真得逃跑了!」
陈馥野皱眉:「这话怎麽讲?」
周怡没解释,只是在房间内焦虑地来回踱步:「我考完试之後,一夜没睡,凭着记忆整理出来了一些题目,然後简单估了一下分。」
「然後呢?」
周怡喃喃,语言混乱:「没希望啊……我真的觉得没有希望啊……考试的时候就好像突然鬼上身了一样,我感觉这个身体里面的,明朝的我完全不见了,也就是说,那个21世纪理科生又回来了——但是,你看看这些题,这是理科生能写的吗?啊??」
然後,她又突然一下子转身:「你知道,如果我这回还上不了岸会怎麽样吗?」
「……」想起昨日金芸心的猜想,陈馥野:「被逼继续五战?」
「轰。」
周怡一屁股坐在桌案前,右手扶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陈馥野:「……」
有些话虽然不该说,但情景所迫,也不得不说。
她坐在对面,推了推盘子:「你还是先吃点吧。」
周怡苦苦抿了一口水,抬眼:「你难道不觉得,我应该尽快逃跑吗?」
「这个……」陈馥野说,「根据我的经验,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当然可以逃跑,但是至於最後你能逃到哪里去,其实并不由你本人的意愿。」
周怡木讷道:「什麽意思?」
「那就说来话长了。」陈馥野并没打算展开,「而且第一次来的时候,其实我们简单讨论过这个话题,你忘记了?」
周怡摇摇头:「记不太清了。」
说完,她扶住太阳穴:「不会吧,难道我的记忆力已经开始衰退了……?」
陈馥野:「倒也不至於……」
她还想再劝劝,奈何周怡看起来十分混乱,便也就勉强扯了两句话。
「你爹其实还是很疼你的,如果你真的没考上,到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还能真把你关起来五战不成?」
说到这里,陈馥野又有点心虚。
——毕竟在她不想继承造反大业的时候,她爹真的就直接上小黑屋了啊!
见她现在精神疲倦,脑子估计也乱的很,这些话一下子不好跟她说清。
「学姐,你要不先放松一段时间,这个事情其实不急。等到放榜,你那时候如果真想逃跑,我们又不可能坐视不管,对不对?」
陈馥野想劝她,反正离乡试放榜还有一段时间,要不改日再来,让她先静一静。
估计是说了两句话,周怡反倒清醒了一些,肚子也饿了,就开始吃婆子送来的点心:「我收到你的信了,不过那时候马上就要考试,我就没时间回。」
「收到就好,知道你忙。」陈馥野随手捡起桌上的纸页看,正是她凭记忆誊抄下来的一些乡试真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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