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许见人终於冷静下来,拉开距离:「这里的旅馆暂时不能去,你还想说什麽吗?」
他是陈东东的同学,住一晚没关系,但他不能带人回去。趁现在还不算太晚,岑不遇回家还能睡个好觉。
岑不遇还没从刚刚的打击中缓过来,听见他直接赶人,表情都快哭了,拉着他垂在一旁的手说:「好冷啊……去我车上好不好?」
清许答应了。
这里的车库是露天的,两个人牵着手,还没走到停车的位置,小区的灯就自然熄灭了。好在月光够亮,不然黑灯瞎火的,撞到哪儿都不知道。
岑不遇上车就把灯打开,事物顿时清明起来。
清许坐进去,第一个问题随之而来:「所以,你找我要照片,是为了定位。」
岑不遇关门的动作一顿。他刚刚太高兴了,还以为能蒙混过关,现在看来并没有。见清许一脸'下次不可能再拍照给你'的表情,岑不遇慌了,只能诚诚恳恳道歉。
「宝贝儿对不起,我错了。」
「我真的太想见你了,我忍不住。」
清许眼皮跳了下。
「是,我们视频了,时间还不算短,可那根本不够。」岑不遇把清许的手拉到自己腿上握着,声音很轻,「我想要的,是你像现在这样坐在我旁边。我想牵你的手,感受你的体温。我想拥抱你,想跟你待在一个空间,呼吸同一片空气。我想就这样坐在你身边,轻轻的跟你说话。」
岑不遇一边说,一边注意清许眼神的变化,想从里面看到不一样的情绪。但他发现,说了这麽多,对方的感触其实并不深。不过还好,至少不是无动於衷。
「清许,你知道吗,你是一个极寒体质的人。」
闻言,清许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你智商很高,但是不爱表达,不善言语,情感感知残缺。即便我就坐在你面前,释放十分的热情,你也只能感受到一两分。」岑不遇知道自己说的有点重,但内心告诉他,必须要这样表达,不然清许不知道。他舔了下唇瓣,稍稍压低气息,听起来有些可怜,「所以,我如果想把我的感情好好传达给你,我就得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清许没想到这个人已经把自己剖析的这麽彻底,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似是有点焦躁,男生轻轻扣着手指,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没有人会需要一块木头。」
———「太冷血了,这跟亲手杀了他们有什麽区别?」
「你後悔吗?」清许对上那双狭长的眼睛。此刻,你後悔还来得及。
岑不遇坚定摇头:「不。」
「为什麽?」
「因为你很好。」
清许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很好?」
岑不遇嗯了一声,随後将脑袋靠在他肩上:「你特别好,我喜欢你,非常喜欢。」
清许抿着唇,眼神迷惑,像在看智障。心想,这人自己才是残缺人士吧?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似乎有下雨的前奏,呼呼声不停从缝隙中钻进来,在这样的深夜,听着有一点吓人。
砰——
岑不遇关上了车门,车内顿时安静如斯。
一秒後,清许垂眸,发现对方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像是觉得血液不流通,男人挨个捏他的指尖,力道有一点重,但还能忍受。
「实验报告写完了?」
「嗯。」
「今晚不跟我回去?」
「不。」陈东东睡了,直接走不礼貌。
「好吧…。。。」
岑不遇不想一个人回去,还想说点什麽,清许兜里的手机忽地震动了几下。他拿起来,发现是陈东东,顿了一下。他还以为对方已经睡了。
陈东东:【[微信名片]】
陈东东:【清许,这是我们老家一位很有名的中医,你有时间可以找他看看。】
陈东东:【你可别不好意思,那里的事,要及早治疗,千万不可马虎。】
「……」
岑不遇见状不明所以,反应片刻,突然猛一下抬起头来上下扫了扫旁边的男生:「什麽意思?你生病了?!」
清许眉心一跳,不明白陈东东大晚上为什麽不睡觉竟跑去给他问这种事。及早治疗?有这麽。。。。。。严重吗?
他不说话,岑不遇一下急了,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把脑袋掰向自己:「清许,到底怎麽回事?」
不是来收拾父母的遗物吗?怎么半天不见就生病了?
那里的事是哪里的事?清许到底满了他多久?
这还是清许第一次见岑不遇对自己这麽严肃。看着那双黑眸沉下来,他心脏不自觉加快,才发现,原来有人比他更在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