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小舅才吃过饭,您吃了吗?」
两人坐着唠起家常,陈氏边听边叹,不时摸摸凤儿的头,拍拍凤儿的背,直说受苦了。
沈凤翥从小被家人如珠似玉地捧在手心里宠,沈家虞家没有不疼他的,就连太子夫妇对他都颇多怜爱,沈凤翥又不怎麽出门,多在内宅修养,跟陈氏之流的女眷最是亲近。
陈氏听到高照夜闯,气得跺脚,头上的流苏簪晃得直打脸。
「您先别气,接着听我说——」沈凤翥扒着陈氏的胳膊,将後面的事娓娓道来。
陈氏听到广陵王将那恶人阉了,拍手称快,又听沈凤翥说了些在幽州的趣事,那晃了半日的流苏簪才安定下来。
「凤儿,当日我们自顾不暇,等出牢时,你都离开玉京小半月了。」陈氏想起半年前的光景,泪水又盈了眼眶,「我都预备跟你小舅去捡你的尸骨了,我们在玉京等押解官回京述职,问你的尸骨在哪里,结果他说你平安到了幽州,我们都没想到,没想到你还活着——」
说着,陈氏将沈凤翥抱在怀里哭:「我们凤儿有神佛庇佑,活了下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以後再不会让你受苦了。」
娘两个亲热了许久,见天色渐晚,沈凤翥准备辞别,说明日再来看他们。
「走哪儿去?我都将这一层包下来了,今晚我守着你睡。」陈氏拉着沈凤翥回到软塌上。
沈凤翥笑道:「殿下他们还在等我呢。」
「凤儿,你就别操心那几位殿下了。」陈氏抹尽颜上泪,「本来这事儿就是太子闹的,若不是太子,姐姐姐夫鹤儿怎麽会死?你乖乖呆在这里,也不等後日,我们明日就回山阴。」
「舅母——」沈凤翥皱眉,「希音微音是我亲表妹,那三位殿下也喊我一声表哥。」
「舅母不是这个意思!」陈氏连忙解释,「你刚才不是说广陵王殿下神武盖世,靠自己有了官身吗,你回去做甚?再说有你舅舅在,哪里轮得到你操心这些,你就别管了,乖乖跟舅母在屋里烤火,我们明日就启程回家。」
沈凤翥沉吟半晌,缓缓道:「本来我打算晚些再说的,既然舅母说到这里了,我便讲了吧。」
陈氏笑道:「你这孩子,咱们娘两个,做什麽吞吞吐吐的。」
「舅舅丶舅母,凤儿不能跟你们回山阴,还请你们代我问候外祖父丶外祖母。」
「不回山阴?」陈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凤儿,你说笑呢。」
沈凤翥郑重道:「舅母,我不回山阴,我要留在幽州。」
「凤儿,莫要任性。」虞慈蹙眉道,「你外祖父丶外祖母在家等着你呢。」
「我没有任性,我意已决。」沈凤翥一撩衣摆,猛地跪下,向虞慈和陈氏叩首,「我要留在幽州,陪着殿下。」
第43章诉情凤卿,我喜欢你
「地上凉,快起来!」陈氏心疼地将人搀起,不解道:「不是说广陵王年後要去军镇任职吗,你留在幽州做甚?」
沈凤翥冷静道:「我要陪他去碧澜镇。」
「他去当他的镇将,你去做甚?」陈氏失笑,摸了摸沈凤翥的头发,「你当是去踏青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凤翥叹气:「舅母,我十六了,不是小孩了。」接着,他将崔弦的所作所为说与了虞氏夫妇。
虞慈和陈氏对视一眼,心道更不能让凤儿留在这是非之地了。
「凤儿,你们是不是还想着为太子昭雪?」虞慈皱眉道。
「自然。」沈凤翥看着与自己五分相似的面庞,「小舅,我沈家世代忠良,我父亲怎麽可能谋反弑君,难道你也认为我父亲是那等乱臣贼子吗?」
「姐夫自然不是乱臣贼子!」虞慈叹了口气,「哎,你小人儿家哪里知道其中的厉害。你看那几位殿下的母族可有人来捞他们,就连王相都弃了广陵王这个外甥,你们如何翻案?如今仪王成了太子,废太子一脉只怕……」
永无翻身之日!
「小舅,你怎麽就知道我们不行?」沈凤翥咬牙,「太子和父亲是冤枉的,陛下被奸人蒙蔽才会……」
虞慈打断道:「行了,广陵王要做什麽我管不了,但你不要掺和这些,就听你舅母的,我们明日启程回山阴。」
「不行!崔弦狡诈,我不能让殿下一人面对,我要陪着他身边,帮他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