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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如果没有,你又为什麽还留在这儿呢?」嬴光不解道,「明大人,我想帮你。」

明夷低下头,摘去沾在领口的一片竹叶,淡淡道:「留在此间,并非我愿,你知道的。」

没有人会愿意在一片混沌里浑浑噩噩待上几千年,更没有人会愿意在世间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他没有骗嬴光,毕竟他自己才是那只被困在岁月囚笼里,不得挣脱的兽。

见明夷这副神情,嬴光认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了,只觉面前这人肤色愈加苍白,被浓绿的竹子衬得添了几分灰败,蒙上层层尘埃。

他转头,目光触及身後坟茔,扫到碑文末尾那个仍旧清晰的「暌」,又像被什麽刺痛般闪开。

他只听见自己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你对失照有悔吧。」

从他口中听见这个名字,明夷有片刻的错愕。

「你对他有悔,他对你有恨,他不舍得你,你也放不下他。」赢光继续说道,一个个字从嘴里吐出来,串成线,都像冰锥一样砸着明夷的胸腔,「失照你留在这儿,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到头来还是我多管闲事,一个坟头上的保安,倒操心起主人家的事来。」

明夷花了几分钟才弄明白他在说什麽,表情陷入短暂的空白。

他抬头,直视嬴光试图躲闪的双眼:「你原来是这般想我同他,又这麽想我与你的吗?」

傍晚时分,山风还掺着几分凉意,将竹林扰得萧萧不止,让人更添烦躁。

将那些话说出口後,嬴光就恨不得一个耳刮子抽死自己了。说到底,明夷从未与他说过自己的事,他也不过是像旁人一样,从史书里窥探揣测明公子的过去而已。他只是芸芸众生,千百万後来人中的一个,又有什麽资格去说这些话呢?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很苍白的一句话。

赢光无措地把头发抓乱,心虚地撇开视线不去看明夷。

不知二人还要这样沉默地对峙多久,他抿了抿发乾的唇,心里几乎是在乞求明夷能再说些什麽,骂他两句也好。

明夷却没如他所愿。

鬼的优势在此时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不想说话的明大人默数三二一,直接原地消失了。

赢光:???

他长达一万字的道歉腹稿都快打好了,他那麽大一个明大人呢?

变透明後,明夷没有躲起来。他就立在原地,揉了揉因为抬头太久而发酸的脖子。

他垂眸凝视自己那块毫无风化痕迹的石碑。

暌,那个和自己看似同病相怜的孩子。

他曾在失照眼底写满仇恨时告诉对方,旬恢不曾有愧於自己,他们是相爱的。那孩子沉默了很久,只有痛苦的表情在固执地说不信。

同大泽国朝廷上下文武百官一样,失照也不肯相信,他们的王和兰台令史是相爱的。

直到旬恢有一次同礼官下诏说,不必修合葬墓。他不要那位王后殉葬,只要在一旁再修一座陵寝,供明夷百年之後安身。

那时,原本几乎连明夷自己,都快要不能相信,旬恢是爱他的了。

又过三年,旬恢下令编大泽国史,一并涵盖列国史,那是记载明夷的第一本官修史书,也是後人再修列国史传的主要依据。

如此巨着,关於明夷的那部分,却并非出自兰署史官之手,而是由国君亲自执笔,逐字逐句推敲出来的。

为了将明夷从一些荒唐事中摘出来,其馀史书也多有删改。许多事原就与明夷关系不深,删改之处从宏观上也大多无关宏旨。在明夷自己看来,却……

大家修史,讲求不虚美,不隐恶。明夷过去编书,总是这样训示手下史官。

史笔如刀,最应直书不讳。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他总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如泣如诉,说明夷,你身为史官之首,却犯下两个弥天大错。

一则,任凭私心作祟,隐去失照少年时诸多苦难耻辱;二则,放任旬恢为了自己而将史书改得面目全非。

这声音让他不得安宁。

赢光将明夷自刎前在编的那套书简擦乾净理好了,他却一次都没有碰过。明夷不是没有起过读续编的心思,只是那册书又卡在失照的少年时期,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落笔了。

很奇怪,在死之前他都不会意识到这样的负罪感,直到他看见赢光,这人一连几夜地不眠不休,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寻觅自己的名字,却还是云里雾里。

那时他便觉得,自已或许从不是一个合格的兰台令史,有愧史官之名。之前不觉,大约只是活着的人太懦弱,不愿承认罢了。

明夷没有告诉赢光的是,他学会用手机後,常在嬴光给的网站上搜索自己那个时代的资料。而关於他的时代,由於年代久远,史料短缺,尚存许多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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