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听寒,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放你出去?」
「你就那麽喜欢他?」
「对。」祁听寒与祁燚对视的目光没有丝毫偏移,掷地有声的三个字好像是抽乾了肺里的空气吐出来的:「很喜欢。」
密室里一高一低的对峙的高大身影好似两头困笼相争的野兽。他们互相这麽凝视着,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麽久……
「呵……祁听寒。」祁听寒拧着眉发出了声冷笑,「你凭什麽认为我会违背父亲放你出去?」
「祁燚,你有那麽听话?你厌恶祁靳山,跟我是一样的,只是你演技好,比我会装。」
「祁听寒……」祁燚的眼底似乎有道冰,只有望着祁听寒,那万仞不化的霜雪才会一点点消融:「那你还真懂我啊……弟弟。」
祁听寒像儿时黏在祁燚身後的小尾巴那样叫他,笃定自己抓紧了命穴:「我知道的,哥哥。」
「你不愿意看到我难过,对吧?」
「你也不想我死在你面前,对吧?」
「祁听寒,你也就这点本事。」浓重的密室黑幕里,晕散开祁燚妥协的沉重叹息声,然後是密码锁「滴」地一声清脆地响起:
「仗着是我的弟弟,然後拿捏我。」
大门明晃晃地敞开,灿烂耀眼的光线从外面涌进来,构成道漂亮的梯形。
那很像撒旦投降後,通往天国的阶梯,圣洁的光圈内,每一丝呼吸都是自由的。
「哥,谢谢你。」祁听寒坚定地一步步走出去,在门框边和祁燚擦肩而过时,他听见了祁燚自暴自弃後一丝苦涩的轻笑。
不可一世的天子骄子,此刻的背脊却是微微有些佝偻,似乎挣扎着接受了某一惨痛的代价。
他在等待着属於自己的天谴的降临:
「如果说,你是天下第一蠢的傻逼,那我就是天下第二蠢。」
良久之後,祁燚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上面圈刻着一道密密匝匝的梵文。
锉刀用力之深,似乎力求深入进每一寸骨髓,把灵魂都牢牢钉住。
「呵……羡慕我?」
随着祁燚的每一寸呼吸,那些深深的刀痂重新爆裂开,正往外汩汩地渗血。
血液滴在地上,绽开一朵朵黑紫色触目惊心的花。
「如果你知道我背负着些什麽,你未必能有我一半清醒。」
「同胞双生,我其实,很羡慕你。」
第65章
「舰长,为什麽会知道我家的地址?」
简昭直愣愣地盯着着手机上印刷出来的订单信息,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其中蹊跷。
难道……
最原始的猜测重新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明明被验证了是假的了,可简昭的潜意识还是执拗地紧抓着不放。
「算了,再试一次。」
比起待在原地胡思乱想,简昭从来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行动派。於是他立马从椅子上弹跳起来靠着窗台重新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嘟嘟」一阵电子音响起,对面似乎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不是空号……」
简昭心跳一下子跳得很快,他把手机听筒靠得离耳朵更近些,好听得更清楚些。
「你丶你好,是舰长吗?」
「不是。」对面似乎是阴阳怪气地轻轻吐出口气,「哦,让你失望了。」
识别出来人,简昭激动得对着窗台边野生灌木丛扯破了喉咙大叫出来:「啊啊草啊草草草!!」
然後就不出意外地意外了。
手机一个没拿稳,就这麽直溜溜地从掌心脱落,「咕咚一声」掉到了草丛堆里。
「别别别!别挂!」简昭也不知道自己连手机影都没看见了,搁这儿对着乌漆麻黑的空气喊个什麽劲。
大概是高兴傻了吧。
总之,简昭的肾上腺素一秒内飙升到了10nmolL,只顾着「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已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二楼。
「啪」的一下,很快啊,就从窗台翻身而下,被七零八碎的枝叶戳得四处生疼,才意识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个多麽不要命的操作。
这恋爱真不能多谈,会变蠢。
蠢到一定程度了,还有生命危险。
「幸好幸好,没坏。」简昭狼狈地扒拉着草丛,终於从最里面的树枝杈里翻到了自己的「叙利亚战损机」。
干啥都卡,耐摔是它唯一的优点。简昭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因为这一个优点,而没换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