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鹬,去请费太医来吧,就说我身体不适。”
手撑在案桌上假寐,过了一会儿费叔奕来了。
“微臣拜见萱常在,常在万安。”
我伸出手对着宝鹬使了个眼色,她懂事地将怡性轩附近的人都驱赶离开。
“丽嫔的事情败露了。你现在有两条路,要么让你姐姐疯了,这样她最多幽居后宫此生无宠;要么等着她供出事实,攀扯华妃,到时候想与你费家作对的人可就多了。”
费叔奕惊愕地看了我一眼,吐出两个字:“毒妇!”
我满不在乎地看向自己好不容易蓄长的指甲,莞尔一笑,冷静道:“我狠毒吗?下毒害人的可不是我,每天在宫中挑拨离间的也不是我。我第一次收丽嫔的赏赐,她就将饰加了毛刺,扎得我几天手碰不得东西。是我狠毒吗?”
费叔奕有些说不出话来,嘴角抽搐想要反驳什么却又保持沉默。
“费太医,你只有一天时间考虑,明天等旁人策反了丽嫔身边经手办事的康公公将她主动供出,费家出了这么一个狠毒后妃的名声可就瞒不住了。到时候你家中的女眷要如何指婚?你家以及家中在京城的医馆药铺还要不要名声?”
用一个毒妇换一家子平安,这笔交易,怎么做选择其实显而易见。
“我。。。。。。”
我冷笑了一声,对着外头喊道:“宝鹬,帮我好好送费太医出去。”
他恍惚地提起药箱,似乎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需要亲手下药给姐姐,见到宝鹬进来,他失魂落魄地跟着走到门口,却又在出门前望向我。
眼神里的憎恨,和当初的我并无分别。是我,将他卷入了宫斗的旋涡,让他失去了安稳一生的机会,从此以后我拿捏着他谋害姐姐的把柄,他将不得不听命于我。
*
天气闷热,午后请安时,天恍然暗了下来。
甄嬛带着康禄海到了景仁宫,一五一十说出了丽嫔如何让他去宫外采买药物,又是如何教授徒弟小印子按照分量送往碎玉轩,又是如何让花穗学了将药罐盖子放在药里熬煮的奸诈法子。
康公公甚至掏出了当日出宫采买的买货单子,我一看那皱皱巴巴的痕迹便知,那是小林子从货单上抄来的那一份。我给了费叔奕,费叔奕又给了康禄海。。。。。。如果挣扎已经无用,那还不如索性摁死。
剪秋从康禄海手中接过那份证据,还有他留存的药物,和甄嬛从小印子手中抢下来的一比对,果然是同一种。如今证据确凿,皇后震怒,一巴掌拍在宝座的倚靠软枕上。
过了一会儿,华妃与丽嫔姗姗来迟,丽嫔一瞧康禄海跪在甄嬛身旁,暴怒得气血上涌,直喊得一句:“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不瞧瞧当初是谁将你从那死人堆里救出来!果然是没根儿的东西!甄嬛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处心积虑地攀诬我!”
“丽嫔!这里是景仁宫!你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
丽嫔不顾身旁的宫女阻拦,一脚蹬在康禄海的背上,直将他蹬得趴在皇后脚前。
甄嬛看到丽嫔如此着急上头,立刻行礼对皇后说道:“丽嫔娘娘指使余氏证据确凿,只是不知,还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丽嫔娘娘。”
华妃丝毫不在意,坐在椅子上淡定地摆弄自己新戴的黄金流苏钗。
“什么证据确凿!我不认!皇后娘娘!是康禄海这个奴才勾结了莞贵人来污蔑臣妾!请皇后娘娘明鉴!”
“确实。药馆那里还需要差人去查证,花穗和小印子已被皇上杖毙,也是死无对证。。。。。。”
皇后有些为难地对甄嬛搪塞了一句。唯恐将宫中的事传到宫外去,不仅有失脸面,还会引人揣测。
甄嬛看到皇后如此没有决断要为她查个清楚,忽然跪在地上向皇后行大礼。
“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亲自查明案件来龙去脉,皇上必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