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仁。」谢珩冷冷出声。
「属下在。」
「回东阁。」
伯仁一愣:「殿下,今日雪大,明日还有朝会。」
谢珩眼中似有暗流涌动,微拢的掌心连弧度都格外凌厉:「回去。」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一行人回到东阁,已经到了後半夜,春深阁静悄悄地,守夜的小丫鬟听到外头轻微的脚步声,已经暗暗从袖中掏出锋利的匕首。
直到伯仁提着灯笼走出来,朝周围的人比了个手势。
所有人皆是一惊,然後屏气凝神退了下去。
吉喜听到动静急急从里头出来:「主子。」
谢珩朝众人挥手:「退下。」
没人敢反驳,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今夜太子殿下情绪似乎有些不对,眼看十一月的月圆夜近在眼前,蛊毒产生的影响,恐怕又加重了。
屋内,只留一盏豆大的银灯,晃晃的光晕在黑夜中像是朦胧的轻纱蒙在眼睛上。
姜令檀睡得熟,小脸红扑扑的,粉润的唇微微张开,软软的身体却是用最没安全感的姿势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谢珩目光淡淡落在床榻上毫不知情的少女身上,他伸手似乎想要从她精致的鼻尖上抚过,可隔着些许距离,他骤然顿住。
只是俯身扯过一旁的绣凳,缓缓坐了下来。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奔波回来,是因为已经好几日未见,她作为他悄悄养在东阁的宝贝,总不能冷落。
还是因为,他只是单纯的想回来看看她。
这种情绪,就像他儿时悄悄藏在画杠里养的那只兔子,起初小心翼翼地养着,日日得悄悄看上一眼,因为兔子是没有知道的秘密。
等後来兔子长大,会跑会跳,他又要时常担心会不会被书房伺候的下人发现,日日担心着。
谢珩忽然笑了,修长的手握慢慢落在少女毫无防备,雪白似玉的脖颈上,只要他再用一点力气,恐怕她连挣扎都来不及,就会消香玉损。
谢珩胸口起伏,薄唇紧紧抿着,眉眼间的凌厉如同有实质般的冰冷。
睡梦中的姜令檀忽然浑身一抖,颈椎骨窜起一阵寒意,幽幽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
她湿润润的眼眸,惊恐的神色还未翻涌出来,微张的红唇就被人伸手紧紧捂住。
男人凉薄寡淡的眉眼,灯影下玉一样颀长的身姿。
「呜。」姜令檀被彻底吓清醒了。
「是孤。」谢珩声音清澈平静,听不出半点虚心。
姜令檀紧张把自己藏在厚厚的冬被下,红唇抿了抿,努力发声问:「殿下丶怎。。。。。。麽丶来了。」
谢珩脸不红心不跳,冰冷的掌心落在她温度正常的额心上:「吉喜说你夜里高热,孤不放心,就回来看看。」
高热?
姜令檀愣愣眨了眨眼睛,然後又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她没记忆了,难道是睡得太沉了,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了吗?
「不信?」谢珩笑了一下。
语调浅浅道:「你自己摸摸看。」
姜令檀果然伸手摸了摸,额头虽然热热的但是并不烫人,心底压着疑问:「劳烦您了。」
谢珩薄唇压了压,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我之间,何须这样疏离。」
姜令檀依旧觉得不太好,只能伸出白嫩嫩的指尖比划:「殿下过於客气了。」
「下回若是病了,殿下不必亲自回来,东阁有吉喜还有丫鬟婆子们照顾着,就怕打扰了殿下的正事。」
谢珩忽然声音压得有些低,漆眸深邃:「不过是小事。」
「病了就好好休息,孤让吉喜过来伺候你。」
「嗯。」
吉喜进来,给姜令檀理了理被子,小声道:「眼下天色还早,姑娘不如多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