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乌戎国按捺不住,已经开始骚扰边境了?
徐蜜缃想进去问问厨娘,抬脚才跨过门槛,就听见厨娘庆幸地说道:「可不是,幸亏我们有麟王殿下。」
她的脚一顿。
「麟王殿下带着麒麟军已经将乌戎军打回苍地外了。战事不知什麽时候能停。」
「这都开战几个月了,谁说的好呢。不过有麟王殿下,有麒麟军在,乌戎国总是打不进来的。」
「也不能这麽说。不是听闻麟王殿下好像中了埋伏,被乌戎国的阿什麽王子给暗算受伤了?」
「阿司伦……」徐蜜缃喃喃念出一个名字。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小院里的树。
远远不止九十棵。她挖了九十棵,还有足足一两百棵树下埋藏着宝贝。
所以明玉泉离开之前他就知道自己要去的不是京城,而是……北境。
他……上了战场。
蒹葭苑中,徐蜜缃回到房中往床上一趟,吩咐阿彤和盼莹收拾一些行李。
阿彤什麽都不知晓,盼莹则是反应过来,悄悄叫去了折柳说话。
不知二人说了些什麽。回来後,折柳和盼莹还是按照徐蜜缃的吩咐,将冬日厚实的皮草衣裳装了一箱笼,又装了一箱笼的毛料。
徐蜜缃躺了不到半个时辰,忽然坐起身来,脱下身上换的礼服,换了一身轻便保暖的衣裳,挽起袖子自己来收拾。
当她打算再装一箱笼银钱时,折柳捧着她的香薰走过来低声告诉她。
「王爷给姑娘手腕上穿的麒麟钱,可以在各大钱庄支取钱财。姑娘不必随身带太多。」
徐蜜缃抬头与折柳对视。
年长的女使温柔地看着她。徐蜜缃忽然什麽也不想问了,她知道,问的答案也只有一个。
为了她好。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收拾。」
阿彤有些担心她,盼莹拽了拽她,叫上一起出去了。
房中只留下徐蜜缃一个人。
她起初说自己要装,可当人离开後,偌大的房间空下来,她忽然也没有了任何动力。她在黑暗的房中也不点灯,抱着膝盖坐在脚踏上,冬日冰凉的地面让她浑身发冷。可她不想动,靠在床边就这麽安安静静地流泪。
期间折柳来了两次,都让徐蜜缃撵了出去。许是看出她心情很不好,折柳只悄悄进来放了一份甜汤,而後不再让人来打扰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降临。房中已经彻底一点光线都没有了。她在黑暗中摇晃着起身。
窗户开着一条缝,窗外寒风灌入。
徐蜜缃浑身冷得已经要失去知觉,她站在原地片刻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什麽。
是了,她要去找殿下,她要去北境寒地。
徐蜜缃走了两步,脚踢到了箱笼。
小拇指的疼痛一下子让她心都跟着疼。
徐蜜缃嘴一瘪,本来是要哭的。可是想到她哭出声,大都是为了让殿下注意到她。这会儿就算她哭得撕心裂肺,明玉泉也不在,看不见,不会心疼她,不会抱抱她。
不行,她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她要去找明玉泉。
然而黑暗中没有灯光,徐蜜缃又往前走,这一下腿直接磕着箱笼,自己整个人身体前倾,栽入箱笼之中。
绵软的皮草包裹着她。
她险些摔蒙了。
可是狭小的箱笼意外勾起了她的回忆。
这一刻她也不想动,蜷缩着腿躺在皮草上,闭着眼回忆初见明玉泉的时候。
他当时是怀着什麽样的心情,打开箱笼,救出她的?
是因为她的请求吗?
还是……
风吹得窗户摇晃,嘎吱嘎吱声中,风声消失,寒风被隔绝。
徐蜜缃犹如最初被绑在箱笼中的模样,安静地侧躺在箱笼中,她忽然听见房间里响起了一个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徐蜜缃刚一听差点激动地要跳起来。可是转念一想,她想到的人远在北境边城,也懒得去管来人是谁了。
「值钱的在梳妆台抽屉里,拿了就走吧。」
今日陆家人多事多,八成有不怀好意的人趁乱潜入。
徐蜜缃已经不想去思考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