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搭腔,只是将帐中的炭火盆添置起来。
过了许久,才听薛玉宁颤颤的声音从後头传来:「你……你是文昌公主?」
车儿停下手里的动作,往身後看去,薛玉宁任是将才的不可置信,将她看着。
车儿知晓她这般尊容,很难让人相信她是宫中倍受宠爱的文昌公主。
她应周身着华丽的绫罗,满头精贵的金钗,前呼後拥,仪态万千。
哪里像是现在狼狈不堪,甚至这几天因为担心刘琮,哭得眼睛肿的都睁不开,说她是伙房营的伙夫才有人相信吧。
车儿无所谓,点了点头,也不管薛玉宁,绕过她,便往塌前走去。
刘琮这几日胳膊上的伤渐渐愈合,已经将裹着的布巾拆掉了,车儿来看过几次。
每日都有人替他涂好膏药,这次却是没有,膏药放在塌边,想是薛玉宁在涂,那老者突然来了,打断了她。
车儿拿起药碗,粘了粘稠的不知什麽膏药,便往他受伤的胳膊上涂去。
将涂了上臂,要涂内侧的时候。
「咦?」她捧着药碗,凑近榻上的人。
她将那人受伤的胳膊轻轻翻转,用沾了药的手指轻触刘琮胳膊内侧,疑惑顿生,生怕是自己看错了似的。
努力睁大红肿不堪的眼睛,仔细的看去。
周边薛玉宁的声音再次传来:「这麽说,我是替你去和亲?」
「嗯?」车儿心里有疑惑,未曾听清薛玉宁说了什麽,轻声询问着。
她这轻声细语的一句,彻底将薛玉宁的心里防线打破,她现在一无所有了,本以为胡车儿是民间草野的女子,即使将军有心爱慕又如何?她身份卑微,也不能坐上正主的位置。
谁知她竟是文昌公主,她失心失势,败得一败涂地。
想起那日和亲将军的所言所语,她初始还暗自欣喜,以为将军心里有她,愿意让自己为他鞍前马後,谁知到头来,只是为她人做嫁衣裳。
心里滔天的怒火忍也忍不住。
她苦笑几声,也没有再问出将才的问题,嘴里呢喃几句:「文昌公主……文昌公主……」
便失魂落魄的出去了。
车儿才懒的管她呢,以前未曾用身份压制过她,如今更是不会了。
她又凑近一步去看刘琮胳膊,几次三番,最终确定。
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思虑一瞬,实在不知这是何意。
心里也不知应该是欣喜,还是应该生气。
手上动作继续,为榻上的人涂起药膏来。
这才反倒是心平气和起来。
大风刮了整整一天,夜间落起雪来。
第92章梦银汉(四)後来,那受伤的大哥哥……
这雪来的迅猛,下的也迅猛,洋洋洒洒,不过三刻,便漠没了脚踝。
军中士气不振,巡逻的士兵稀稀拉拉几队几队的,绕过前头的几顶营帐,後面的便松懈了。
胡大仁大呵过几次,加了巡逻的人马。
车儿在帐中呆坐片刻,索性什麽也不管了,闷头大睡起来。
晚间,阵阵风声中,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
车儿猛的翻身坐起,束耳仔细聆听,外间混乱一片。
有人高声喊着:「敌军袭营,敌军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