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季繁深有体会。
而就在几个小时前,当她第三次态度坚定又直球地表达出「他们两个人之间,非必要最好互不打扰」的诉求後。
他也终究是起了点不耐烦的怒气,即刻便应允了下来。
当时夜色浓暗,少年整个人都隐在阴影里。季繁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见他漫不经心地同她拉开了点距离,直接撂话道:「成啊,我没问题。」
「季同学,都说事不过三,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不勉强。左右无非是失去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我还是能接受。」他说,「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想清楚了再决定。毕竟这世界上可没地方卖後悔药。」
季繁拉车门的动作停滞一秒。她默了默,嘴巴开开合合,最终只憋出来一个字:「好。」
说完,她匆忙迈步下车,没再回头。
十点整,钟摆敲击声庄严洪亮,自墙面传递於空寂,幽然飘荡,惊碎一地宁静。
脸上烫意愈显,季繁忙敛神坐直了些,将肘抵在膝盖上,以双手遮面。
见状,陈硕扫她一眼,随後略微俯身,凑到她耳边,咬着字音问:「你就这麽害怕和我传绯闻?」
季繁不答,似乎懒得再同他揪着一个问题掰扯多说。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麽?
她不想,跟怕不怕无关。
「那——」
陈硕刻意拖长了调子,忽然轻笑一声:「你乱叫什麽老公?」
季繁脸腾地一下红了个彻底。
她猝然抬头,眼底满含困惑与不可置信:「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低烧的灼热感觉卷土重来,季繁甚至还能清晰感触到他喷洒在自己脖颈间的滚烫呼吸。
她整个脑子都快要炸掉了!
第8章乌龙「他是你什麽人?」
在以往不多的十八年人生里,季繁一直认为,当众表白的行为会很社死。
在她心底,爱情是只属於两个人的事情。
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造就的性格也会千差万别。所以,在表达爱的这件事情上面。
有的人如墙边野草生命顽强,习惯选择沉默付出,情深绵长。有的人似山间猛虎,喜欢耗尽热情给予,昙花乍现。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情侣相处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甚至往往,眼见并非真。
是好是坏,只该双方心知肚明。
彼此舒服才算最佳状态。
声势浩大的告白,常多夹杂了一些自私自利的成分在内,失了纯粹不说,反倒戴上了枷锁。
爱者既在情浓时甘心以宣誓之名义将对方高高捧起,那麽日子归於平淡後,就不可避免会遭受被爱者因落差而常感不安的反噬。
没有人会爱另一个完全的人,这是季繁深信不疑的道理。爱时理由总冠冕堂皇,无论面前人是贫是富,是丑是美,感觉上头的一瞬间,轻而易举就能因瑜掩瑕。
可时间久了呢?爱也是会疲惫的啊。
也许当下官宣的那一刻,在外人眼中,他们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奉承与夸赞纷涌而至,瞬时心跳加速的感觉令人沉溺幻境。
然而,迷雾之下却是赤裸露骨的现实。爱上没什麽好炫耀的,一直爱下去,才值得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