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熟识力驰的弟子说,这弟子从入门起便与你性格不合,时常背地里说你坏话,试炼途中也从未理会过你。为何清河出事,力驰会向你求救?你又为何毫不犹豫地照他说的去做呢?”
殷回之怔愣许久,指甲一点一点掐进了掌心,慢慢道:“弟子职责所在。”
阁主:“事前,你有没有同力驰生过口角?”
殷回之:“未曾。”
阁主:“你是否故意不参加督陪弟子的集议,前去报复力驰?”
殷回之倏地抬眼,双目泛红地与阁主对视:“我没有!我……弟子甚至不知力驰对弟子不喜。”
阁主皱了皱眉:“殷回之,力驰曾在膳堂用饭时谈论起你的身世,用词不善,你真的不知晓此事,没有怀恨在心动杀意?”
“何至于此……”殷回之低头,语带嘲讽地喃喃,“……他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何至于此?”
阁主拧眉:“你什么意思?”
殷回之闭了闭眼:“我若真这么恨他,又为何要救回他的好友清河?”
阁主朝堂下使了使眼色,很快,清河便被带了上来。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殷回之就直直盯着他,目光没有挪开半分。清河却根本没有看他,而是面色惨白地望着地上的尸块,浑身抖。
“清河。”宗主叫他,“别怕,说说你知道的。”
清河浑身颤了颤,露出一个似哭非哭、欲呕非呕的表情:“宗、宗主……好。”
殷回之像一头即将被稻草压死的骆驼,死死盯着他,语气肯定:“我背着你的那天,你醒过的吧。”
宗主闻言皱起眉,但也没说什么。
清河在殷回之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怯生生说:“是……”
殷回之睫毛一颤,还没开口,就听到清河继续说:“我半晕半醒时,确实感觉到殷师兄背着我,可是……”
他像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一般,咬牙道:“可是在此之前,我并没有见到殷师兄,依力驰的性子,也根本不会去找殷师兄求救……”
殷回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阁主沉着脸:“殷回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许久过去,阁主没得到回应,又追着质问:“殷回之!你为何默然不语!是彻底承认了吗?”
殷回之轻扯嘴角,再抬头时,眼中血丝密布,嗓音喑哑如砂纸磨砺过:“我还能说什么,你们不是都认定是我做的了吗?”
他平日里虽寡言少语,但礼节从不会少,如此态度呛人还是第一回,因此立刻得到了一位峰主的叱骂。
殷回之却恍若未闻,他扫过堂上一张张充斥着失望、厌恶、不愿多看他一眼的脸,一字一句说:“宗主,阁主,师叔们,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都说了……还能说什么?”
从被缉拿队押到这里,他不知重复解释了多少遍,从头至尾,一字未变,他的确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
没有人应他。
他眨了一下眼,右颊无声多出一道血泪之痕,偷偷觑他的清河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我没有杀人!”他陡然拔高了音量,以至于甚至有几分凄厉,“剑是我的,但无论问我多少遍,我的答案也不会变,我没有杀任何人。”
褚如棋看起来对他失望透顶:“那你的剑为何不在自己身上?它又为何沾着力驰的血肉?”
殷回之喃喃:“我若知道,便不会跪在这里了。”
“冥顽不灵!”阁主怒吼,“我看你是不知道该怎么藏,才将凶器丢进尸坑一起埋了!因为初次见血的剑,要么开灵生辉,要么怨气缠身!”
很显然,这把剑已经被黑雾一样怨气缠死了。
一峰主忽道:“若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