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杀妖
丁大爷整个儿变了一个人,茶饭不思甚至连屋都不出了。每天就跟这新娶的小奶奶在屋里腻乎。眼瞅着丁天身子骨渐弱,老管家丁福跟丁川都劝丁大爷:“您这怎么了?这府里府外这么些事等着您来处理呢!再说您得吃饭哪,得注意身体注意休息。”
丁大爷根本就听不进去,而且脾气也见长。原先丁天脾气最好了,从来不骂人,也很少见他生气,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丁家的忠厚长者。但这次兄弟跟管家劝,丁大爷却急了,连面儿都不见了,连喝带骂就把人给轰出去了。
丁川一看,这叫什么事啊!想再找大哥说,这位新嫂子云素秋直接就给拦了。
云素秋说:“二叔,大爷不愿意见你。您请回吧!”
不光如此,打这儿往后,没有三四天的工夫,丁大爷这几位妾室连着正妻李氏大奶奶,都相继得了怪病,一个个儿卧床不起。而且这个病症很奇怪,每一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了,躺在床上喉咙都肿了。丁二爷跟管家丁福急得跟什么似的。三番两次跟大爷说,丁天却是理都不理。
没办法,丁川赶紧请大夫给大奶奶和几位夫人瞧病。把汴梁城的名医请来不少,可哪位也不知道这几位夫人得的是什么病。而且这病眼瞅着日渐沉重,没过三天,几位夫人全医药无效,竟然相继去世了。丁家大宅门,十天之前才办的喜事,迎娶的
这位小奶奶云素秋,喜字还没摘呢,这下子就洞房花烛变灵堂了,红事刚完就接了白事。
丁二爷这几天真是焦头烂额,每天忙得快疯了。几位嫂子的突然病故,这丁家上上下下全乱了。丁川屡次三番找大哥,可就是见不着人,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这天晚上,把事都料理完了,已经快后半夜了。丁川觉得脑仁儿疼,脑袋上的青筋直跳,他躺在床上揉太阳穴,运功调息让自己冷静下来,左思右想这事一定不是巧合。到底是哪儿出了毛病呢?我丁府之中怎么突然就遭了这样的变故?这一切应该都是打我大哥那天在街上遇见那对父女开始的。这可不成,明儿早上我得找管家丁福商量商量,无论如何,哪怕硬闯我也得见着我大哥,把这事好好地跟他说清楚,必须要好好地调查一下这怪病的来龙去脉。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就出事了,就听这院里边儿有人惨叫,都岔音儿了。“了不得了!出了事了!杀了人了!快来人哪!二爷!二爷!”
丁川一骨碌身儿就从床上跳起来了。披上衣服蹬上鞋,刚要出门看看怎么回事,心说:怎么杀了人了?谁杀人了?杀了谁了?还没等他开门,屋门就让人撞开了,丁冒儿跌跌撞撞进来了,“扑通”摔在了丁川面前。丁川一看,赶紧把他扶起来。
丁川说:“怎么了?冒儿,出什么事了?”
丁冒儿吓得脸色都白了,舌头都不好使了。
丁冒儿说:“二爷,死了!”
丁川说:“谁死了?”
丁冒儿说:“老管家,老管家他!”
丁川一听老管家丁福出事了,眼珠子都圆了,问:“怎么回事?”
丁冒儿一把抱住丁二爷,放声大哭,说:“二爷,老管家被人杀了!人头都没了,您快去看看去吧!”
丁川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拉起丁冒儿就往外跑。到了后院儿一看,好家伙!地上倒着一具无头男尸,看这穿着打扮,正是老管家丁福。地上一大摊血,人头却是不知所踪。丁二爷一看老管家尸首两分,眼都红了,白眼珠起红线,血灌瞳仁!他是丁福看着长起来了,心里边是又痛又恨!
丁川心里边这股火儿不知道往那儿撒。
丁川说:“我丁家这两天不知道遭了什么邪术了,怎么接二连三出这么样的凶案?”又问身边丁冒儿:“告诉大爷了吗?”
丁冒儿说:“没有呢!您去吧,我们不敢去啊!大爷根本不许我们打扰,我们要一去,没见着就得劈头盖脸挨顿骂呀!”
丁川说:“都什么节骨眼儿了!今儿无论如何都要找大哥说个清楚!”丁二爷怒气冲冲奔后院大哥这屋就来了。到屋门口连门都没敲,一抬腿就把门给踹了。进屋一看,可把丁川给气坏了。屋里边儿点着蜡烛,摆着一大桌子菜,还有酒,自个儿的大哥坐着桌子边上,
怀里边搂着云素秋,正这儿喝酒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明不白死了人,大哥满没当回事。而且现在这是什么钟点儿,大早上起来就喝大酒?
丁川这一下忽然闯进了屋来,把屋里两人都吓了一大跳,丁大爷怀里搂着人,整个儿把这上半身都挡住了。丁川还没看清大哥的脸,丁天丁大爷就骂上了。
丁天说:“丁川!不敲门不通禀,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
丁川一愣,气血上涌,这可从来没有过,不叫二弟了,直接叫名字。
丁川说:“大哥!咱们家出事了!”
丁天说:“出什么事我不管!你也太没规矩了,不经通禀竟然敢踹坏我的房门!给我滚!滚!”
丁大爷骂了两句,突然抓起桌上酒壶朝着丁川就砸过来了。二爷一闪身,这酒壶正砸到门框上,啪!砸了一个粉碎。壶里边的酒溅了丁川一身。可把丁川气坏了,我大哥怎么这样?这怎么回事?眼看着大爷抓起桌上这酒杯又要砸过来,云素秋坐在大爷身上赶紧拦着,这屋里可就乱了。
丁川一瞧,我先走吧!他刚离开大爷这屋,就听这府门外边又乱了。
家丁说:“你们找谁啊?你们……”
陌生人说:“是这儿吗?是这儿吗?”
又一些陌生人说:“是这儿,是这儿,就是这儿!”
丁川心里这个火呀!今儿见了鬼了!什么人敢来我丁府搅闹啊?二爷我这一肚子火儿正没地方
撒呢!他转身进了演武厅,就把亮银盘龙棍拎起来了,提了大棍直奔正门,抖丹田喊喝一声:“什么人胆敢来我丁府搅闹!不要命了!”
二爷到门口一看,好家伙!府门外边围着不少人,为首是一个骑驴的老头儿,身后跟着足有数百人,全都是精壮的汉子。有人打着一面破旗子,上面写四个大字“道接引圣”。这伙儿人干什么的呀?骑驴这老头儿衣着散乱,穿得不怎么样,可丁川一瞧老头儿的手里的东西,眼可就直了。
这老头儿两手各托一样东西,左手托着一只大钵,右手握着一只紫檀的木鱼。这钵丁川不认识,可这木鱼他认得。这不是我老师“飞云长老神行僧”天慧禅师用的那木鱼吗?丁川跟老和尚学艺十年,老师每日里都拿这木鱼敲啊!今天这老头儿怎么会拿着我师父的木鱼呢?老头儿一见丁川出来了,抬手把左手这钵递给旁边人,伸手把这木鱼儿嘴里的小锤儿就抽出来了。一敲“当”的一声,这声音的清脆延绵,丁川一听没错,这就是我老师那木鱼儿!
老头儿说:“想必师侄对这木鱼不陌生吧?咱们长话短说,勇坚兄长与我是多年的故交,他如今不在中原,之前曾托我相助于你。我乃黄教教主,今日掐指一算,你府上遭妖魔邪祟侵扰,必有大难临头,故特意赶来相助。如想除妖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丁川一听,
这位敢情是老师的故交,居然知道我们家有麻烦了,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丁川说:“弟子拜见师叔,求您救我兄长!”
老头儿说:“师侄,事不宜迟,咱们先不叙礼,这就快去!”
丁府这帮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外边这帮精壮的汉子把丁府可就围上了。丁川领着这位黄教教主,两个人进门楼直奔丁大爷这房间。到房门口一看,刚才让丁川踹开这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丁二爷抬脚又要踹门,这位黄教教主突然一伸手,把丁川拦住了。他拿左手这钵在门上一磕,喊了一声:“开!”这门“咔嚓”就倒了。紧接着就看见门口冒出一阵黑气,丁川一瞧,吓了一跳,赶紧闪身躲开了,心说:这要是我踹门进去,很可能就让这黑气给捂到里头了。
等这片黑气散尽,再瞧屋里边,大爷丁川躺在床上,瘦得跟一具骨头架子一样。丁二爷抢步上前喊了一声:“大哥!”伸手再一探鼻息,丁天已经是气息全无,眼瞅着是活不成了。丁川两眼喷火,拎了大棍就要找这云氏父女算账。这时候就听见屋门外有脚步声,有人往屋里走。他回头一看,正是那哑巴老头儿,手里还抱着不少金银珠宝,都是自个儿家的东西,瞧这意思是要卷了东西跑路。
丁川火往上撞,不由分说抡棍就砸!挂着风声,“嗡”一声一棍就奔这老头儿顶梁门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