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枫抓着自己的胳膊。可与其说他是抱着双臂,倒更像是在抱着自己。
列车长看见他抓着自己的手在抖。过了会儿,他现白落枫整个人都在抖。
列车长沉默了。
窗外仍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车厢里仍然一片阴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落枫感觉突然冷了好多,冷得他浑身抖,好像旧疾重了一样,心脏难受,呼吸不畅。
他吸了一口气。
“你哭了?”
列车长突然问他。
白落枫摇摇头。
“爱哭不哭。”
列车长声音很不耐烦。
他收起腿,站了起来。
白落枫没转头,他知道列车长走到了他面前,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没心情陪你了。”他冷冷道,“一天到晚都在哭。”
列车长伸出手,抓住白落枫的脸,把他强硬地掰了过来。
白落枫红着眼睛,眼泪恰好从他眼眶里面滚出来,顺着脸颊,落到列车长的黑色手套上。
列车长不为所动。
他的眼睛里一片凉薄,半点儿对他的感情都没有。
“再哭,就把你舌头拔了。”他说,“我不想听你那又酸又长的破爱情故事了。直入主题,你男朋友到底是谁,后来犯了什么错,怎么死的,改了什么名字。”
白落枫又笑出了声。
他还流着眼泪。
“你果然不是他。”
白落枫抓住他的手腕,列车长的腕骨凉得像冰。
白落枫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渐哑:“你果然,不是他。”
“他才不会……这么欺负我。”
“他……”
白落枫渐渐笑不出来了。他还要再说,可故人的身影从他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闪了过去。
蹲在他的轮椅面前,给他吹着刚买来的还烫的小米粥的肃郁。
陪他做检查跑了一天,等回了病房,攥着检查单就那么坐在那儿睡着了的肃郁。
去给他拉上窗帘的肃郁,皱着眉盯着那些仪器的肃郁,眼睛哭得比他还红,坐在病情恶化被戴上氧气面罩的他床前抹着眼泪的肃郁。
白落枫又哭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
“他……他,他才……”
他想说话,但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列车长的表情渐渐难看起来。
他藏在帽檐下的剑眉皱起,凤眼渐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