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大概盘算了一下可能拯救世人的名单,想了想,还是觉得逐月做这事的可能性最大。
他虽是魔修,也为人所不齿,但实则心底善良,哪怕明知道自己能敌过对方的时候,也未必会真的出手。
脑中逐渐浮现出我刚与他认识的那会儿,我随口一句“愿天下万安”,竟当真让他自此之后改变了不少的心性。
这也是为何,当人界的妖族人族都憎恶逐月之时,我却依旧愿拼了性命地去与他共处。
若不是后来爹爹入魔,我与他,应当是可能合力改变世人的才对。
思及至此,我嘴角也不由得扯出了一抹笑容。
一路疾奔,总归也还是在两天后到达了魔君府邸的位置。
嗯,位置。
因为此处,已然看不见当初那个还算气派的府邸,只剩了一抹抹黑灰包裹着的木梁和窗栏。
我忍不住伸手触了触,其上没有什么温度,大约是已经被火焰灼烧殆尽了许久。
“魔君有着过人之处,自然不会惨死于此。”似是在宽慰我一般,玉逍遥很快道。
“我知道。”我淡然一笑,眸光微动,“我只是稍微有些怀念之前住在这里的日子罢了。曾经也算是我的家了呢,可如今却……”
玉逍遥抿了唇没有言语。
略有些怅然地看了几眼,本想继续去别处搜寻,可我却在这已然烧尽的废墟里觉了一个小玩意儿。
我不顾玉逍遥吃惊的眼神,伸手在那堆灰烬里扒拉了两下,还果真给我翻出来了一个红色的小东西。
“蜗牛壳?怎么是红色的?”玉逍遥比我还惊讶,忍不住惊呼出声。
而我则是看着这掌心的红壳有些走神,这可不就是那日我们从妖王殿捡回来的红蜗牛么?
“……我认识,原本是个天地灵物,没想到,此刻却烧得只剩了个壳儿了。”心中更是怅惘,这小灵物长大可真不容易,没想到却这么快就被烧死了。
我本想把这红壳揣进怀里留作个纪念,可这红壳里居然传了一阵人声:“……朝阳?”
这熟悉的口吻,这想念已久的声线,不是逐月又是谁?
“……逐月?”我猛然清醒,“你怎么在壳儿里面?”
“噗哧……”他竟是一阵笑,“不是我在这壳儿里,想着你可能还会回来,所以便留了个小蜗牛的壳在废墟里,希望能被你看见。”
我正欲问这是怎么回事,这蜗牛壳却是忽然一阵颤动,似是有人在里头笑。
我虽是有些震惊,但刚刚听过逐月的话语后,也不至于被吓到。
于是,这小小的红壳里,倏然冒出了一阵小小的白烟。
再之后,这白烟凭空逐渐凝聚成形,就这么在我的掌心化作了一个小小的灰袍青年:“朝阳姑娘,好久不见呀……”
这欠扁的语音语调,即便我识得,此刻也有些不太敢认:“……你是,那个小蜗牛?”
“对呀。”他本就是白烟凝作的身体,此刻更是看着有些透明,“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呢,若不是我通过自己的灵气感知到一处庇护之所,只怕连你那小相公也未必就能在这大火中幸免于难呢!”
他的语气颇有些高傲,更是惹得我好奇:“什么庇护之所?还有,为什么你的壳里可以穿出逐月的声音?”
“这不是我的真身壳,只是我幻化出来的物件儿而已,专门用来跟你联系的。”他似是有些嫌弃我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而后又像是记起什么似的,“别说了,我先带你们走。这地方不宜久留,不知道还有多久那龙火就又烧过来了。”他忽然有些着急,拿着白烟腾空画了些奇奇怪怪的图案,虽然字迹歪歪扭扭,但我还是认出了这玩意是幅地图。
我看了看那乱七八糟的画面和歪七扭八的字迹,略有些无语,但事关生死,我还是认真看了起来。
好在其上画的道路不难找,我便和玉逍遥重新启程,卯足了劲往逐月的方向赶着。
虽然路途遥远,但这红蜗牛也算是个笑话集了,每每总能在这艰难的路途中冒出两句笑话,也总能惹得我俩哈哈大笑,也算是聊以慰藉了。
但,自从从那仙界下来,我就察觉到玉逍遥似乎有心事。总也一副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的样子。
我偷偷瞥了一眼她面上复杂的神情,无奈勾了勾唇角:虽然能猜着个大概,但这事,还是让她自个儿来问我吧。
倒是这小蜗牛,自打拾起他来,我已然能透过那小小的红壳感受到其内令人讶异的天地灵气。
这灵气精纯又厚实,仿佛比那各大宗派争抢的人杰地灵之处还要多上两分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