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經過一系列的問話,約書亞不得不承認,小喬里的確誤打誤撞地用森林裡的草藥治好了耕牛身上的牛腫病,至於他說的打掃房屋可以讓耕牛更快恢復健康的說法,自己對此也是有一定的贊同。
畢竟骯髒的農奴比髒兮兮農夫更容易生病,而髒兮兮的農夫比體面的手藝人更容易得病。
約書亞目光依舊流連在耕牛身上,看著它毛皮上一塊塊乾癟的痘疤,他眼裡的震驚遲遲沒有散去。
喬里看見牧師這副模樣,心裡明白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趁機問他:「牧師老爺,我家的耕牛是不是完全好起來了?」
約書亞愣在耕牛身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向喬里,「應該……是完全好起來了……」
見鬼,他怎麼知道這頭耕牛有沒有完全好起來,他都沒有治過牛腫病,不過,看這頭耕牛現在這麼精神,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這麼想來,小喬里真是讓人驚訝,只用森林裡的草藥就治好了牛腫病,看來這個幸運的小傢伙還受到了聖主的眷顧。
「耕牛真的好起來了,那真是太好了。」喬里眼含感激地看向約書亞,語無倫次地說:「牧師老爺,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您才好,要不是您告訴我可以用草藥治病,我家的耕牛就要病死了,家裡今年的秋耕肯定會很辛苦……」
站在一旁的老奧爾也連連點頭,「是啊,牧師老爺,真的太感謝您了。」
站在不遠處的幾個農夫也連忙恭敬地奉承一句,「仁慈的牧師老爺……」
約書亞心底錯愕,他嘴唇動了動,見眾人都以為是自己教會了小喬里治牛腫病,一時之間,他真不知道應不應該解釋清楚才好。
可如果他解釋清楚,說耕牛能病好都是小喬里自己的功勞,而他並不會治牛,那他又要怎麼面對大家?
可如果他默認是自己教會小喬里治牛,那他在村民們的心中還能樹立一定的威望,屆時給教堂收什一稅也會比以前容易。
就在約書亞心中萬般糾結之際,一個衣袍襤褸,身上由於跌倒沾了不少泥巴和野草的農夫踉踉蹌蹌地跑了進來,他一邊跑,一邊哭叫:「老奧爾、小喬里,求求你們幫忙看看我家的耕牛……」
查理一進門就看見了一堆人站在木屋的家畜角,尤其站在最前面的還是牧師老爺和小喬里,他這時仿佛看見救星似的,加跑過去跪在牧師老爺面前:「牧師老爺,求……求求您治治我家耕牛……」
約書亞疑惑地問他:「你家耕牛怎麼了?」
「我家耕牛得了牛腫病……」他這時已經淚流滿面了,「不止是我家,大老爺畜牲棚里的所有耕牛都得了牛腫病……」
眾人大驚失色:「什麼?」
約書亞也是臉色一變,「查理,你快帶我過去。」
如果村莊內所有耕牛都得了牛腫病,那接下來的秋耕就要被耽誤了,耽誤了秋耕,夏天收穫時的什一稅就別想湊齊,這情況對於他這個牧師來說,可是十分的不妙。
「好。」查理聽見牧師老爺要過去看病牛,趕緊站起來帶路。
約書亞離開之前看著喬里,對他說:「喬里,你也跟過來。」
喬里立馬抬腳跟上去,「好的,牧師老爺。」
……
此時領主畜牲棚內,村莊管事約瑟夫一個拳頭打中牛倌的左臉,咬牙切齒地問他:「卡爾。班尼斯,你這個老雜碎,看看這些得了腫病的耕牛,你是怎麼照顧它們的?」
「你是想把威爾普村莊也變成農奴村嗎?你這個老混蛋?」
「耕牛要是完了,你家也別想好過!」
牛倌被約瑟夫管事說得癱倒在地,牛倌長子蒼白著臉,上前去扶起父親,卻聽到他嘴巴在喃喃自語:「耕牛完了,我們家也逃不掉了……絞刑、農奴……」
羅傑心中一驚,喊道:「父親……」大名鼎鼎的艾肯村莊在所有的耕牛都得了腫病死亡後,艾肯村莊的牛倌被村莊法庭判決絞刑,牛倌的家人一律被罰作農奴。
羅傑想到這個,心裡就一哆嗦,他們家真的要完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大群村民跟著為的約書亞牧師快步走過來。
約瑟夫管事看見了牧師,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看,勉強跟他打了個招呼,「約書亞牧師。」
約書亞也沒心思跟他寒暄,直接問他:「耕牛怎麼樣了?」
「耕牛……耕牛都得了牛腫病……」約瑟夫管事雙眼噴火似的看向牛倌父子,「都怪這雜碎沒照料好耕牛。」
牛倌父子臉色蒼白,一臉驚惶無措,渾身不自主地微微發抖。
約書亞掃了一眼牛倌父子,然後說:「我進去看看耕牛。」
說完,他就走進其中一個牛棚,發現裡面十幾頭耕牛身上都長著密密麻麻的痘塊,有兩頭比較嚴重的,痘塊大得像是小石頭,也許是因為生病了,大部分耕牛們都無精打采的,個別幾頭耕牛就有些暴躁地用身體去撞木牆,背部被撞出了一些傷口,留下了幾道殷紅的血液。
看見耕牛們現在的樣子,跟隨牧師過來的村民們也紛紛悲慘地哀嚎起來。
沒幾天就要秋耕了,耕牛得了腫病,秋耕怎麼辦?秋役難道要自己代替耕牛去公地拉犁嗎?
約書亞把目光投向喬里,「喬里,你過來看看,他們身上的腫病是不是跟你家耕牛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