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着冰块的凉风,将案上的绿豆冰糕吃了七七八八,猛灌了一杯冷茶,才堪堪回神,打算说正事。
“果真成了?”
她点头:“成了,但须缓缓。等邵昭仪生下孩子再作打算。”
如果是个公主,那婚事照常。如果是个皇子,就要再观望观望了。
“这么快就怀上了。”
“爹爹知道邵昭仪有孕的事?”
“当然不知道,不过陛下如今对邵家的态度,十分模糊,”他又爱抚地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我与你秦叔叔谈起此事,陛下从未与我们说过斩草除根。他大概只想敲打敲打。”
“敲打?”柳双娥眨了眨眼,“那是用簪,还是用铁锤呢?”
他失笑道:“这么算的话,应当是用青铜鼎来砸。”
“那我便放心了。”
“既然她怀孕,那你与太子的婚事就得缓缓。”
“陛下会让邵昭仪的儿子当太子吗?”
柳安闲一记手下来,哼了一声:“这是下臣能揣测的吗?”
但他又瞧见柳双娥惨兮兮的脸蛋,还是心软:“算了,告诉你还不行吗。他不要纪云宴,总得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原来是我们家,现在是邵家。”
“如果她真的生了皇子,那我们家……”
“我们家会被分权。”
“那可有解决之法?”她顺手拈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送你入宫当妃子,给陛下生孩子。”
柳双娥一个激灵,嘴里还没化开的糕点堵在喉咙里,咳了好阵子才缓过来。
她咳得两耳通红,一双眼幽幽地望着柳安闲。
“所以啊,才要你跟太子在一起。”
柳安闲给她捶背顺气,眼神里却全是哀怨。
柳双娥从中读到了,厌恶。
自家爹爹也厌恶陛下这位女婿。
第21章箭靶
路逢大旱,行路辗转。
四月二十三,邵远将军终于回朝。
那是个艳阳天,接风宴摆在行宫里。达官贵人的宅子都分散在同一片,她前几日便瞧见邵府有不少东西添置。来来往往的人经过柳府,总要扬起一片灰。
行宫的人没来请,她也就不自作多情去接风洗尘,留在城中同秦眠吃酒赏玩也十分自在。
等用过午膳,她欲与秦眠宿在一处打下午的时光,却有人来请了。
柳双娥下了床整理衣衫,朝传话的侍从手中塞了把银子,却见他皮笑肉不笑,脸上又做足了谄媚:“将军说了,秦二姑娘一并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