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是怎麼了。」
「普通風寒而已。」
蘇清淡淡答道:「冶大人不是應該去巡查各部了麼?」
「哎呀,也不能馬不停蹄地走啊。要勞逸結合。」
冶清晝把弄著九連環,討饒般地說道。
他的眼眸中划過一抹奇異的色彩,對著夾道兩側的人,說道:「你們先退下,雜家與蘇少卿敘敘舊。」
冶清晝的眼中掠過一抹玩味的笑,隨後蘇清揮揮手。侍衛們恭敬地退到了門外。
朱門深掩,夾雜海棠的香風陣陣撲鼻。
「卿同知能抽出這空當管千里外胞弟的事情,果真是疼愛有加。啊,好難解啊。」
冶清晝手中的九連環越解越亂,他撐著頭,將其放在陽光下仔細端詳起來,烏黑泛亮的青絲迤邐入地。
他漫不經心地問道:「蘇大人擔心的不止這件事吧。雜家瞧著蘇大人有心事。」
始終掛在臉上的笑意微收,被道破心事的蘇清抿抿唇:
「是。」
「又是兵部那邊吧?」
冶清晝看著蘇清垂的模樣,便知道自己想的八九不離十,他嘆息一聲:
「沒辦法啊,兵部的餉銀一拖再拖,當。兵的人的也是人,再拖譁變也不是沒可能。唉,怎麼辦呢。」
他惆悵地望向遠方,神情憂慮,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憂愁的模樣好像是玩世不恭的少年被強加了大人的難題。
「如今國庫吃緊,秦淮又出了那等事,若不想辦法籌錢,只怕民間反抗越發激烈。」蘇清沉重地說道。
「是呢。雜家愁,乾爹也愁。」
冶清晝瞧著放在九連環旁的九連環的荷包,越發感覺沒以前鼓了,更是惆悵:
「可是怎麼籌呢?皇上讓雜家想,雜家偏偏就想不出來。我瞧著宮中有一人可行,可盡把這陳皮爛穀子事情交給他。」
許久沒有眉目的蘇清倏地抬起頭:「什麼。」
冶清晝的眼中綻出不懷好意的笑,他輕佻地勾勾嘴角:
「太子身邊的大紅人殷雪啊。最近他在國子監的動作可不少呢。」
蘇清面露猶疑之色。
「雜家認真的。」
冶清晝笑道:「這樣一來,不僅危機解除,太子不僅能和蘇大人親近,更可以藉此機會籠絡朝臣。兩全其美。」
遲疑片刻後,蘇清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請他?」
冶清晝去請自然是不合適,兩方各認了秉筆太監和掌印太監當乾爹,兩方本就水火不容。
其他權臣更不宜去了,畢竟皇上本就反對太子攀附六部權臣,眼下就蘇清最為合適。
冶清晝低聲說道:「若是他成了,功在我們,我們趁機邀功便是,若是他出了亂子,錯就在他。」
蘇清沒有回答。
他向來不喜歡向宦官求事,一是為躲避攀結宦黨之嫌,二是大理寺是個清淨地,他不想把大理寺弄成亂糟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