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蘭猛然抬頭,瞳孔驟縮:「帶……帶他?」
鍾覺淺眼神發狠:「怎麼,人不是你帶回來的,如今帶到我面前就不肯了?」
「是。」容蘭垂眸。
阿努嬌嬌滿不在乎的神情漸漸轉為震悚,等到渾身是血的人虛弱地癱倒在自己面前時,阿努嬌嬌膝蓋驀地癱軟,再也無法讓自己保持平靜。
「容、容……陵?」
初遇時紅紗遮面,再相逢鮮血布身。
她難以置信地問著,艱難地攀過銳石,哪怕手被刺破也在所不惜,整個雪地都被她的鮮血染紅。
阿努嬌嬌顫抖著手,放在容陵鼻下,旋即她跌坐在地,拉住了鍾覺淺的衣擺,眼中儘是討饒。
鍾覺淺才不管什麼因果報應的說法,他冷哼一聲:「只要你們說出卿玉案的下落,自然保你二人性命,我言出必行。」
「不、不……」
她微微抬起頭,眼尾泛紅:「求求你們,你們都是善人,容陵的命不值得。」
鍾覺淺冷笑:「你在命令我?當時你不是還甘願替人擔罪,寧願當他的仇人,怎麼現在這副狀態?容蘭。」
容蘭聞聲,心底所剩無幾的良知喚醒了一些,竟是猶豫地不敢動手。
鍾覺淺饒有興地說道:「你不是想一直想解決他麼,現在給你這個機會,六扇門千戶的位置就是你的,你不是一直不願甘居人下嗎?」
多年的嫌隙與千戶的誘。惑力的影響下,容蘭思索許久,還是將一柄青鋒對準了容陵的咽喉。
容陵的胸腔劇烈的顫抖起來,他費力地睜開眼,虛弱道:
「你們殺了我可以,但若是這開陽神印落入聖上手裡,天下終將大亂。蕭公子……你怎麼忍心讓二公子……」
沒等說完,又是嘔出一口黑血。
阿努嬌嬌睚眥欲裂,厲聲呵斥:「容蘭,他是你師兄!」
容蘭嘶吼道:「這麼多年,他得到一切,那我呢?我就只能當死侍,看他高高在上不成?!我就是知道他是我師兄,那又怎麼樣,我哪一點不如他。他不能去死嗎?」
天地緘默。
容陵仰天長笑三聲:「原來你一直這麼想的啊……委屈這麼多年,我就替師弟遂願好了。」
他心中一橫,竟然不怕死似的的兀自朝著容蘭的劍口撞了上去。
容蘭也是猝不及防,他只是在氣頭上,卻不料容陵當了真。阿努嬌嬌強忍斷腿的痛楚,眼中儘是無能為力,沙啞的嗓子幾近撕裂:
「容陵!」
剎那間,血花紛飛交錯。容陵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