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讓自己代冶清晝當監軍,原來如此。
卿玉案微微眯起眼,伸手悉數拿下:「恭敬不如從命,下官多謝御史大人。」
冶清晝對卿玉案的冷漠並不介,送了玉佩好像灑了灑水那般隨意:
「哪裡的話嘛。以後要是在潼關有什麼事,用這東西就好辦許多啦。」
「不過……」
話語剛落,冶清晝用摺扇擋住半邊面龐,目光重落在卿玉案身上:
「我倒是覺得賀監軍很像是我一位故人,那雙眼睛叫人過目不忘,只可惜啊,那人早早病逝了。」
他是發現了什麼嗎?
聽著冶清晝的話,卿玉案心頭猛然咯噔一聲,但面對冶清晝的目光,他的神情又恢復如常:
「御史大人節哀。」
冶清晝擺了擺手,笑道:「無妨無妨,只是雜家想到蕭將軍說過自己有位短命的少君而已。將軍多年沒有嫁娶,應當還是思念吧。」
時隔四年再次聽到「蕭霽月」這個名字,作為「將軍少君」的卿玉案竟然覺得有些陌生了。
近些年,蕭霽月帶領神機營駐守潼關,以備剿滅西南亂賊,忙碌的很,還沒有嫁娶應當正常。
只不過他在拿當年的自己當做幌子而已。
每句對外人的情深,不過都是想起當年自己的惡行無法消解,從而產生的愧疚罷了。
卿玉案臉色微微冷下去,頓覺無比可笑:
「那他還真是……情深不壽呢。」
「是啊。」冶清晝感嘆一聲,眼中流露出緬懷之情。
「大人,到了。」
一位模樣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年小跑到卿玉案跟前,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少年名叫符年,兩年前在大理寺時,卿玉案瞧著他聰明伶俐又肯吃苦,便帶了回去收做徒弟。
冶清晝赧笑道:「那雜家便送到這裡了,幽州還有許多事,雜家先行一步,還望監軍大人保重。」
「御史大人慢走。」
由著符年給自己戴好帽冠,卿玉案微斂神色,恭敬拱拱手,隨著其餘一干人下舫來到渡口。
卿玉案目送冶清晝遠去,衣襟上的雙魚玉佩的流蘇隨風飄揚。
……
「監軍大人到——」
隨著一聲高喝響徹碼頭,青衫的身影在晚間霧霞中若隱若現,活似謫仙。
畢竟是卿玉案是當今皇上欽封的監軍大人,接應的人列了長隊十分惹眼。
在河邊搭木橋的人無一例外抬起頭,他們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你一句我一言的搭腔:
「那便是來的賀監軍啊。」
「長得跟姑娘差不多,還真是好看誒。咱這風陵渡難得有個漂亮人。」
「那賀監軍也不知道怎麼樣,聽說當時在幽州當通判時還不錯。」
當年在幽州的時候,許多人卻更被他的容顏所驚艷,私下無一不喚其為美人通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