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早,春运远没有到来,老胡鑫落寞的一个人坐在火车的看台上,他咳凑的很厉害,明明早上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还一切正常,甚至还心里还有点小高兴。
连回去跟相亲们怎么吹牛皮都想好了,但现在不光咳凑的厉害,甚至连心情都不好了起来,以前他是个没脸没皮的小痞子。
想来只有他偷人葡萄、吃人梨、抢人甘蔗喝人酒的,撵瘸子骂聋子的也没少干,不说重蹈覆辙,但也没想过自己会因此过意不去。
如今自己竟然在害怕!
害怕卖葡萄、卖梨、卖甘蔗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讨债,害怕瘸子聋子的儿孙后代们来报仇,明明他们已经死了,他们甚至都没有孩子。
自己怕什么?万一有私生子怎么办?
老胡鑫一时间感觉身体寒,开着缝的火车联接处吹来一阵冷风,就像腊月大雪天的刀子一样割着老胡鑫的身心,他的嘴唇白,瞳孔收缩,手指握的白,隐隐有血丝流出,。
“要是他们不给我水喝怎么办?我会不会渴死?”某的一条思绪占据心头,恐惧蔓延全身。
他们不给我水喝怎么办?
我……我好渴,浑然不管出厂时蹭的两大碗稀饭,连桌子上的一大桶雪碧都看不见,老胡鑫满眼只被三个字占据:我好渴,我好渴,我好渴……
正当饥渴感蔓延全身,他的喉咙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握住,连呼吸都做不到的时候,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好似踩着阳光,托着朝霞由远及近。
“崽儿?你咋该这儿嘞?”
一时间老胡鑫思绪回归,一个宽厚温暖的大手扶在他的后脑勺上,这平日里自己最讨厌感觉最土的家乡话这一刻竟然如此亲切,如此让人温暖。
他渐渐感到不渴了,只是身上的冷汗浸透了秋装,还是有点冷,但算不得什么。
“你是……”他着实想不起来这仨人是谁,按道理讲这么干练贵气的人不应该和他有瓜葛的,但那一声“崽儿”,确实是他的小名。
“崽儿,你忘了,我可是你老家隔壁的侯龙涛啊。”赵穿八笑着比划了两下,那是他小时候偷葡萄的姿势。
“你小子,小时候进区里从来不带卡。”东临沧海吹胡子瞪眼的,这是门房秦大爷。
“你忘了,你小时候你爸上矿,你还在我那儿蹭过饭。”
用不着王悬壶说,老胡鑫就想到了这是锅炉房张大爷。
“你们这是…………达了?”老胡鑫说着话,努力的跟面前这三位救命恩人套近乎拉家常,可剧烈的咳凑让他连思考都很困难,竟然直接说出了真心话。
当然他没问为什么三个人声音这么沙哑。
赵穿八撇嘴:还特么是钱。
四人说着话,说着说着就坐到了一起,三人一边观察老胡鑫身体状况的同时,一边拿着本子记载。
他问:“张老伯,你在写什么?我好像看不懂……”
“没什么,就是小说而已。”
“小说?怎么还分行啊。”
“那是当然了,你看,火车上的三人终于得到了所要的目标,接下来就是跟下去。”王悬壶给老胡鑫看了看笔记。
他装作恍然大悟,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哦~原来如此。”
可那上边分明写着:“一小时作,易产生绝望痛苦自我怀疑的情绪,身体寒,冷汗直冒,脑神经受损。”
随后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几近失明。”
大雨哗啦啦的下着,街道两旁的下水道上甚至都要堵满了,淤积的雨水泡着两个蟑螂壳子,林灿甚至可以闻到一股腥臊味儿。
他已经来这里七天了,但始终感觉这个微望乡城就像笼罩在一层迷雾里一样,始终看不清真相。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中集市的街上出现了两个煎饼果子摊:“老板,一个果子加俩蛋。”
“好嘞,您等着,咱这果子阳间四十年老摊位,再加上咱这甜面酱,那味儿叫一个地道。”
“得嘞得嘞,我这一天不吃就嘴里难受,有妈妈的味道。”林灿接过果子,突然莫名的说,那怪异的语气让老板和背后的老头儿吓了一跳。
“朱老师,这是您第二次拍我肩膀了吧。”
“你知道我?”朱之重的身体都有些虚幻,但看样子很狼狈,灰头土脸的。
“这个不重要,明明你都是死人了,怎么头上还有些尘土。”林灿胸有惊雷,那些金魂的力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竟然连有邓海山这种凶人坐镇的大队都真。灰头土脸的?
“别提了,老夫刚到哪儿就被那竖子一口老土吐了一脸,怎么洗都洗不掉,看什么都灰蒙蒙的。”朱之重现在脑子都不清晰了,林灿随便问了两句就全盘托出了。
“那你收获如何?邓海山那屠夫不至于杀不了它们吧。”林灿是时候的表现出了兴趣,毕竟是被设计死过一次的人,甚至他的身体还活着。
脑子比这些死人聪明很正常。
“怎么?有兴趣?你看这是什么?”朱之重悄咪咪的捏出一捻金色的粉末。
林灿问他他也不回答,卖足了关子,才往脸上抹来抹去,就这么一会儿,还不等林灿的瞳孔震惊的放大。
朱之重头上的“灵魂之土”竟然少了一大片!甚至连灵魂都清晰了很多。
他真的震惊了,这鬼地方竟然还有这种奇物!本以为这些金魂只是金肺病感染到怨魂之后的产物,现在没想到他竟然能稳定灵魂,增加智慧!
那么以来上钩就是正常行为了,现在的朱之重已经不像最早那样满是算计,并且林灿感觉这边有利可图的话,其他的狠人也很容易自己组队。
而邓海山确实是个大杀器,手里的屠刀便是到了阴间也杀气冲天。
此外,他同样也想去寂静岭看看这所谓的金魂到底是什么来路,这到底和金肺病有什么关系?
裁衣巷每周四会例行开会,每个会员必到场,我还有三天时间做个来回。林灿暗自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