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些贪财小吏张口讨钱,王百胜忍不住冷哼一声,讥讽道:
“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陈澈也素来不喜欢活着的老爷,凑近了些,轻声问道:
“王师兄,你可还记得,巡山司,哨营,试小旗官-程狱?”
“一刻也不敢忘”,王百胜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若不是此贼,我本该在军中建功立业,荫庇家人!”
陈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并不继续追问下去,点到为止。
二人跟随着宋血风,拐过几处堂屋,来到了后衙户房。
巧的是。
陈澈竟撞上了一位熟人。
曾在季家铺子,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吏员-姜季读。
一见面,他便目露惊奇,啧啧惊叹道:
“我为吏二十年,还是头一回儿见,竟有人以家奴之身,跳过民籍,直升猎户籍贯。”
虽说大景王朝素来有“上交精怪尸骸,升换猎籍”的规矩,柳阳镇每年都有十来个民户升成猎户。
但以奴隶之身,一举跳过民籍,此等稀罕事,姜季读只在故事话本中见过,且都是大英雄、大豪杰们的话本。
现实中,极为罕见。
“连升二籍”听起来,似乎也有些传奇色彩。
“乐山府、河间县、板桥乡,陈澈……”姜季读取出户册,翻到关于“赵氏”相关的书页后,问道:“你是茶马古市,赵老爷名下的义子?”
“是。”
陈澈点了点头。
大景建国之初,太祖皇帝规定:
“非功勋贵臣不得豢养奴仆,一品不得过二十人,二品不得过十二人,三品不得过八人……违令者杖一百!”
但旺盛的民间需求,导致义子制度,迅蜕变成事实上的奴籍,买奴被称作“认义子”,男奴叫“义男”,女奴叫“义妇”。
一念及此。
陈澈不禁想起那所谓的“义父-赵冷松”。
他很想有朝一日,如吕温侯般,握紧戟把,做一个父愁者。
然后,对义父致以最亲切的问候:
“吃了吗?没吃?”
“吃我一戟!”
想着。
陈澈从篓中取出锦毛鼠尸骸,沉声道:
“还请大人验明。”
“嗯,这确实是精怪尸骸,且尸身大体保存完好”,身为官府中人,姜季读不愿意掺和赵樊两家的争斗,一切按规矩来,确认锦毛鼠尸骸后,公事公办道:“按照官府的统一价格,只需出二两银子,即可强制赎回身契,哪怕是赵府,也不得阻拦。”
“这钱,宋公子已经帮你出过了。”
陈澈闻听此言,心情顿时大好。
哪怕以最初时候的“家丁”计算,他的赎身银,也高达九两。
他省下了七两银子,也就意味着,赵冷松亏了七两。
这好吗?这很好!
姜季读从抽屉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猎户腰牌”,乃是香樟木制成,有淡淡余香。
上面篆刻着陈澈的籍贯信息:“乐山府,河间县,板桥乡,陈澈,家中独子,猎户籍,高五尺四寸。”
不仅仅是猎户,大景王朝对于地方控制力极强,哪怕是寻常百姓,也有对应木牌。……
不仅仅是猎户,大景王朝对于地方控制力极强,哪怕是寻常百姓,也有对应木牌。
若未曾携带木牌,便不得进入各大城镇,也不得住店,相当于现代社会的“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