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夏油杰看了一眼时间。
他点的是最基础的一个小时的服务,但是显然远远过了时限现在已经凌晨了。
“我”
他抿紧了嘴唇。
这样话说一半的样子看起来很是高傲,但是实以际前上,夏油杰平日里对弱者的作风习惯,是很温和谦逊的。
道歉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是他做错了,但是醒过来以后,又有一种思维在叫嚣,使他说不出口。
他隐约认识到他对这种思维心知肚明。他不愿意承认,可他偏偏又明了,这矛盾使他加深了对自我的厌恶之情。
“虽然表上,有写着一小时、二小时的时间限制,但是,膝枕这种服务本来就是为了洗清人们的疲乏,”
女性维持着一手撑头的姿势,依旧歪着身体微笑又无奈地看着他,“客人你呀,请不要让我的劳动付之东流呀。”
夏油杰一愣。
“眉头,”女性将柔软的手点在了夏油杰那积攒了迷惘与斗争的眉间,“又皱起来了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理所应当地拉近了一定距离的可亲态度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她只是一个萍水相逢,没有因果纠葛的陌生人,夏油杰松懈地任由那只手抚在了自己的眉间、随后,是两只手珍爱地捧住了他的脸。
“真是,骄傲的”
她用一种没有丝毫佻达狎昵的、庄重的爱怜做了个转折,声调近乎叹息,“年轻人啊。”
所以原本的说辞是“小孩子”吗
什么啊。
说“年轻人”什么的
夏油杰回过神,刚想拂开她的手,可是对方先一步地松开了手,门被推开,引导他的前台的出现提醒他,一切该到此为止了。
夏油杰几乎是冲出那家店的。可是,待他站在门廊处,不变的露汽湿重的空气却不及一个身体为了减少散热的颤栗,让他突然意识到了围拢
他的夜的刺骨。
他不是早有准备吗
他不是早就经历过吗
然而世界为何在现在突然展露出了更加不堪的一面
“客人”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自内心源源不断的困惑与自我折磨,夏油杰扭头,是之前那位女性,她在月光之下抱着一块叠的齐整的毛毯。
“虽然只是初秋但不要小看秋天的夜晚啊。”
“不了。”
夏油杰说,“谢谢你的好意。”
“这是之前没有用过的新毯子,”
她笑了起来,“再说了,我也不是没有私心我对我们店的服务质量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希望客人你能成为回头客。再说了,这张毯子又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希望你别感冒。你要是真想挑战一把年轻人的身体极限,我也不会勉强你非得收下。”
啊。
原来如此。
不会成为人情债,也不是还人情,无关道德、义务、人心,是类似钱货两讫的等价交换啊。
夏油杰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他又钻牛角尖一般地对这位女性生出了一点愧疚钱货两讫说起来不会再给他增加负担,却似乎玷污了她对他的那份简简单单的关心。
“谢谢。”
他接过了那张被她抱在怀中,仍由暖意残留的毯子,温度也蔓延上了他僵硬的指尖,“我还会再来的。”
“呼呼您真是,”
那位女性哭笑不得起来,“哎呀呀那么,届时我一定会扫榻相迎的。”
“嗯。下次见,”夏油杰从角落里捡起了那个名字,“实小姐。”
“嗯,下次见哦、年轻人”
夏油杰便披着薄毯行走在夜色中。
难得的轻松要不要下一次再去找她说说话这样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只是去归还毯子而已”,他这样对自己说。,,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