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没有看清楚脸,就被赶到了宅邸的角落里了。四津村是相良地区最守旧的那个村子,自然比别馆那里更加厌恶双子的存在,所有人沾了她们的影子都要大惊小怪半天。
穿着薄薄的,还有破洞的衣物,青井亚清与妹妹瑟瑟抖地抱在一起,在无数个夜里翻来覆去地咀嚼着“1956”“1961”“1969”这几个数字,誓一定要在某年某月某日,让这一家子的人尝到她们所尝过的苦楚
生父找到她是隔年的事情,因为青井亚清很聪明,并且,她展示出了自己的聪利用明价值。
“只要你们愿意当十年后长月狩的供奉神子,履行我青井一族代代相传的义务,”
那个陌生的男人用欣赏又忌惮的眼神说,“我就送你去上大学。并且,我会支付这孩子的医药费。对了,这孩子是叫噢噢,读子真是个好名字啊。”
虚伪。
青井亚清答应了。
其实,她并没有全然相信生父,也敏锐觉察到了四津人淳朴的外表下涌动的恶意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十七岁那年的彼岸之日,在她惯例表示自己不成大器的破坏叛逆中,她陡然现所谓的供奉,居然要她用绳子勒死自己的妹妹,再要自己用同一根绳子在本殿里上吊自尽
绑缚着头的红色丝带在过往看来,是她与妹妹血缘上比谁都要更近的亲密联系的象征现在再回想这简直和等待贩售的奴隶脖子上的草标一样
恶心。
准备的时间紧迫了起来。
青井亚清绷得像是一张拉开到极限的弓弦。
在人们对她们的看管最松懈的一日,在第二年的彼岸之日举办的长月狩,她带着妹妹一起逃跑了。可是为什么会被现虽然现了那卷典籍,可是她当时冷静的不可思议,既没有撕毁那页,也应该完整无缺地放回原位了才对为什么会被现她明明准备了整整一年
太害怕了,太恐惧了,身后的怒吼与犬吠如影随形加之,从小便被四目神的阴影所笼罩
她丢下了读子。将她一个人留在了四津那个魔窟。
只有她一个人成功跑掉了。
甚至,跑到文明社会里的她算不上成功,如果不是高桥生类研的董事路过、好心帮了她一把的话,说不定她头一回因为缺乏经验的疏忽,就要被逮回去了
“长月狩是六十年举办一次的。这次只间隔了二十八年、甚至连一半的时间都没到的缘故,是因为上次我跑掉了。被献给四目神的只有读子一个人。算是亡羊补牢吧。”
“不对。”
“嗯”
“不对不是那样的”
七海建人用将akii冰凉的手珍重地拢在了自己的双手中,“我用手镜看见了过去黄泉子不,读子小姐她是出于自身的意志将您推到了山坡之下”
“什么”
akii颇为讶异地睁大了眼眸,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她必然会这样正是因为这样的记忆,所以青井亚清才会憎恨着自己,诅咒着自己,在最终拼尽全力、也没能如基督山伯爵那样华丽地复仇成功的绝境中,飞蛾扑火一般地向她终其一生都在否定存在的神鬼祈祷,宁愿自身被蚕食殆尽也要
青井亚清足够纯粹,因此,她才会以这副姿态身处于此地。
可是,现在,面前这少年却在说着这样的话。
是不同视角的不同故事。
“是这样的”
七海建人用力地握紧了akii的双手,迫切地希望如此便能将这份心情传递给她、破除她面上的迷惘,“是真的并不是我编纂出来的故事虽然被村人迫害,但是读子小姐一直觉得只要能和姐姐一起,什么磨难都不是问题。最后的心愿也是、是希望你能幸福自由地在外面的世界、按照自己的本性那样去活,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我说出的并非谎言”
“啊”
此时此刻,七海建人不由得嫌弃起了自己平日里的内敛的作风如果是灰原、夏油前辈甚至是那个五条的话,都绝对能说服她这便是真相吧
而不是像此刻的他一般,书到用时方恨少,只会一味复述,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言语苍白、毫无信服力。
“啊、啊”
“所以、读子小姐一定不希望不要死在这里,不要死,活下去,和我一起回到现实”
七海建人这样祈求道。
而她表情恍然、眼中却滴落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
七海建人不是没有见过这样割裂的表情。
在祓除咒灵的时候,就算是咒术师也不能百分百胸有成竹地表示自己必将大获全胜,更遑论卷入诅咒事件中人了。
做了一年多的活儿,他多多少少也见过受害者面对、只能说是亲人、爱人、友人生前躯体上的一部分,完全回不过神的样子。
大脑接收到了“请节哀”的悼词,可是心却还在自欺欺人,或者说,因为一下子受打击太大了,人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人木楞楞的,身体和脸各管各的。
如果,她被魇住了在这种幻术世界里说不定会直接迷失、再也振作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