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仙儿,之前不叫柳大仙儿。
蛇怎么会有名字呢?
只有人类,才会闲的给乱七八糟的东西起名字。
柳大仙那时候趴在树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他虽然得道成精,但是对于人间实在没兴趣,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晒太阳。
他此时已经是条大黑蛇了,往那老槐树上一盘,被人瞧见了,都要惊叫一声妖怪。
为了避免那些凡人们没事找事,柳大仙儿都会避着点人。
但是有一天,一个书生坐到了老槐树下。
书生穿着一身素白的袍子,拿着书,自己轻声念叨:
“林家小姐,钟意那郎君,一日见过,竟久久不能忘。。。。。。”
大黑蛇趴在树上,垂下一颗黑漆漆的蛇头,吐着信子去看。
小书生轻声念着:“若是人间真情皆如此,世间怎会如此不公事?”
他捧着话本子,坐在树下,过了许久,才摇摇晃晃的走了。
大黑蛇只觉得他奇怪。
之后,书生总是过来,坐在树下,吃着饼子,轻声念书。
他念的不是那些高谈阔论,也不是正经研学,就是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可是他念的时候,也不是春心荡漾的模样,倒像是要透过这话本,看到些别的东西。
真奇怪啊。
日复一日,转眼过去了三秋。
书生长高了不少,也越发瘦削,他也不去考取功名,就在树下,跟着魔了一半念书。
大黑蛇觉得他奇怪,可是见不到他,又会担心。
大黑蛇甚至会去到书生家中,看看他是否还活着。
书生不太会劳作,也就只能靠写些东西,赚点银钱,勉强饱腹。
某天,书生念叨了田螺姑娘的故事。
大黑蛇突地就想,那他为什么不能去照顾书生呢?
这小书生,瞧着太可怜了些。
这般想着,大黑蛇就真的化作了人样。
他宛如仙人一般清贵,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大黑蛇从树上落下,与书生胡言乱语。
“我乃是此地山神,你与我作伴三年之久,与我念叨这些话本子。”
“你可有什么想要取得之物呢?本仙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书生坐在树下,古井无波的瞧着这仙人。
“山神?”
“没错,我便是此地山神。”
书生沉默了许久,道:“既然是山神,为何不庇佑一方平安呢?”
此时动荡之局势,朝堂震动,各地叛乱四起。
大黑蛇说:“因为凡人多贪念,不可庇佑。”
书生愣了一下,嘴中嚼着这句话,“因为凡人多贪念,不可庇佑——哎。”
书生什么都没说,拿起自己的书,又慢慢的回到自己的破茅草屋中。
黑蛇化作的仙人跟在他身后,忍不住问道:
“你为何不向我祈求?我可保你大富大贵,衣食无忧。”
书生笑了,他说:“这重要吗?”
仙人道:“你都要吃不上饭了,为何还自视清高?”
“因为我孤傲。”书生笑着说道,带着几分自嘲。
仙人实在是好奇,便跟着书生回到家里去。
就算书生不求,黑蛇也要硬给。
他吃不上饭穿不好衣,黑蛇就给书生准备锦衣玉食。
“仙人都这般莫名其妙吗?”书生问。
黑蛇有些不悦,他说:“要是旁人,都要对我感恩戴德,只有你,我如此恩厚待你,你还要推脱。”
书生笑,他说:“也是,这倒是我不识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