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会在自己的双眸前刻下所有的倒计时,提醒这一切。
她就是这么疯狂,疯狂的提醒自己这一切。
先生的医疗团队也是冒着“大不韪”被她威胁着做了这件事。
修复手术没有失败,只是司郁需要多休息几天才能睁眼。
两日后病房的夜,阿尔法再次造访。
他看到本应该在床上睡着的人,突然转头面向了他。
“……”阿尔法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走过来,俯视躺在病床上什么也看不到的人。
真是敏锐。
“你又来了。”
司郁不能看见是谁来了,当然也无法确定,但是经过推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阿尔法。
第一次造访没有杀了她,那么第二次也不会。
就跟前面那几次一样。
虽然她不确定对方这么放过她的原因是什么。
阿尔法靠近病床,目光复杂地看着司郁那被纱布缠得密不透风的眼睛。
半晌,他冷笑了一声,那笑意中带着点无奈,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真是麻烦。”他的声音低沉,尾音还含着一点沙哑,“甜心,你究竟在计划什么?”
司郁没有回答,眉心微微蹙了蹙。
她轻轻抬了抬自己的手,指尖似乎指向了阿尔法的脸,突然和他指尖相触,让她动作为之一滞。
“让我猜,”阿尔法微微俯下身,手撑在床沿,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你这双眼睛,你不珍视,你想毁了它,却又不舍得自己下手,想用别的方式。”
司郁没有说话,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管真多。”她的声音依旧沙哑,“阿尔法,你这人倒是奇怪。我记得……你不是挺恨我出卖你的吗?”
阿尔法眸色骤然一沉,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脸,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看穿。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戾的笑,却没急着回答。
他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人——她明明如此虚弱,浑身上下透着病态,可偏偏又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锐利感。
“不,我确实想弄死你。”阿尔法突然伸手,慢慢地,修长的手指落在司郁的脸侧,指尖掠过她的皮肤,随后停在了她的下巴上,施力让她抬头对向自己。
“但在这之前,我更想知道,一个瞎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人,凭什么还能这么悠然自得?”
司郁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是一种略带讥讽的笑意。
“阿尔法,如果你真的想杀我,你早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我废话了。”
“别装聪明。”阿尔法冷声打断她,“你只是胆子够大而已。”
司郁的笑意愈浓郁,虽然眼睛看不见,她却仍旧抬起头,像是直视阿尔法一般:“那你呢?阿尔法,你胆子也很大,竟敢接近一个随时可能会要你命的人。”
她不会放任危险靠近自己。
床下,被子下,都有足以要了他命的杀器。
“哦?”阿尔法挑眉,后背缓缓挺直,半是嘲弄半是认真地问:“所以你就是这么定义自己的吗?一个随时可能会要我命的人?就凭你现在的状态?”
司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抬手摸索着病床旁的水杯,试图抓住它。
然而手指刚刚碰到杯沿,动作却停了下来。
她顿了几秒,最终将手轻轻收回,靠在了病床靠背上。
“你还不了解我。”她低声说道,语调里倒是没有多少悲怆,只有某种淡漠的自嘲,“你多次见我对你没有好处。”
阿尔法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蓦地嗤笑了一声,“真是荒谬。”
他将双手插进兜里,微微低头,用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她,“不过也是,我居然会对一个背叛同伴的人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