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子,这个是什么洗衣粉啊,味道真好闻!”
招娣乖乖地让黎璃给她洗着头,她听起来很开心,也没有刚才那么拘束了。她之前没有用过洗香波,都是用洗衣粉洗头的。
“这是洗香波,好闻不?”黎璃笑着用清水给招娣冲掉头上的泡沫,“闭上眼睛,招娣,小心水进到眼睛里。”
黎璃想,要是自己也有个女儿,一定不会像何红萍一样重男轻女偏心眼。给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梳小辫子穿小裙子,想想都觉得开心。
看着招娣,黎璃突然想起来了之前谭修文拜托她的事情。
“招娣,你还能记得你大姐的事情不?”黎璃试探着问。
听到黎璃提起大姐,招娣的反应比黎璃想象中的还要大。她抬了抬头,头上的水珠都噼里啪啦地甩了出来。
“二婶子,你知道俺大姐现在在哪不?俺大姐可好可好了,之前她还没走的时候,大姐不愿意让我干活,什么都抢着干,有好吃的也先给我和引娣,那时候引娣还小,大姐她就用个小布条把引娣背在背上……”
听着招娣的话,黎璃心里不免有些难受。何红萍家里这三个女孩子,实在是受尽了坎坷。柳迎彤被送走的时候也才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能让招娣记到现在,她一定也是个懂事又温柔的姐姐。
“你大姐在家里的时候叫什么名字?”黎璃问,“要是有机会的话……你想见她不?”
“想!”招娣用手捂着湿漉漉的头,眼睛亮亮地看着黎璃,“我大姐在家里的时候叫念娣,不过……不过她现在应该已经有新名字了吧?当时那家人来……的时候,就是看着大姐最漂亮最懂事,才选了她的。”
招娣又想了想,看着黎璃,语气里也带着些崇拜:“二婶子,你有法子能让我见到大姐不?二婶子,你是不是天上的七仙女啊,什么都会,嘿嘿!那二叔就是董永,你们俩就是戏里唱的那个,天仙配……”
黎璃一边笑一边拿过毛巾给招娣擦了擦头:“是有办法,不过招娣,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哈!”
“二婶子,你快点告诉我,上哪能见到我大姐。”招娣接过毛巾,说,“我保证不跟别人说——除了引娣!只要能见到大姐,你叫我干什么都行!”
“等再过五天,这个周日的时候,早上我叫小宝去喊你俩。”黎璃说,“千万别叫旁人……尤其是你娘知道,好不?”
招娣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二婶子,谢谢你!”
临走前,黎璃还没忘了往招娣身上的衣服兜里装满了糖果还有饼干,让她带回去分给引娣。
招娣走了没多久,季延知就带着小宝回来了。
小宝坐在季延知的肩膀上,手里抱着刚买的灯泡,小腿摇晃着,伸长脖子左顾右盼——站得高果然看得远!
“小心别摔着啊!”黎璃赶紧迎上去,从小宝手里接过灯泡,一边对季延知说,“等着下个星期,你从店里拿个灯泡也好,不急的。”
不管怎么说,从小卖部买灯泡,肯定也会被赚差价的!
“怎么不急。”季延知虽然是在反驳黎璃的话,但是声音还是带着笑意,“客厅的灯那么暗,你或者小宝要是磕着绊着怎么办?”
季延知闻了闻空气里的洗香波味道:“媳妇,你洗头了?怎么不等我回来给你烧水。”
“我没洗呢,是刚才招娣来了,我看着她的头实在是太脏了,就顺手给她洗了洗。”黎璃说,“对了,小宝,你今天晚上可别去和铁柱赛跑了!”
“我不要!”小宝瞪起眼睛来,“我要去嘛!我要是不去,铁柱肯定会以为我是害怕他,他肯定会追着笑话我!”
“你先听听你娘为啥不让你去,再说这些。”
一边说,季延知一边把小宝从肩膀上放下来。
“招娣听到铁柱在跟别的小孩子商量,说是要在那条路上,用绳子把你绊倒呢!”黎璃捧住小宝的脸,有些严肃地说,“小宝,你要是被绊倒了,那该怎么办?那条路上可全是石头,要是把你的脸划烂了,那该多难看啊!”
小宝摸了摸自己细皮嫩肉的脸,不说话了。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绊倒虽然很危险,被划伤脸也不太好……但是小宝觉得不能不去,他又不是什么胆小鬼,昨天晚上都约好了,今天要是不去,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了?
这时候小宝一拍脑袋:“娘,我有办法了!我今天晚上还是要去赛跑!”
“小宝,听话。”季延知伸出手拍了拍小宝的屁股,说,“万一真摔着了,可怎么办?”
“小宝,你有什么办法,能先告诉娘不?”黎璃耐心地问。
小宝神神秘秘地趴在黎璃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朝季延知招招手,示意他也把耳朵贴过来。
“家里不就只有咱们三个吗?”
季延知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把耳朵靠近小宝,听听他是有什么鬼主意。
到了晚上,小宝还是和狗蛋出去“应战”了。
“小宝万一真磕着怎么办。”黎璃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在家里念叨了好几次。
“没事,那孩子可机灵了。”季延知宽慰她说,“等着吧,小宝可不能吃一点委屈的!”
两个孩子赛跑的地点是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土路。铁柱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磨掌擦拳。
小宝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和别的孩子闲扯了半天,说是要给他娘肚子里的两个宝宝起名字。
这个话题可让小孩子们都很感兴趣,他们都一致认为要起个洋气一点的名字,不能再叫什么花什么蝶的,虽然这一群孩子掰扯了半天也没起出来一个名字。
“喂,还比不比了?”铁柱突然想起来今天晚上的“正事”,对着小宝说。
要知道,之前不管是赛跑还是爬树,铁柱都没赢过小宝。
这时候小宝突然捂住肚子,跑到旁边:“等我上个厕所!”
铁柱看着小宝的样子,突然有些兴奋——他今天晚上赛跑是不是可以赢一次了?
随着狗蛋大喊了一声“开始!”两个孩子一齐朝终点——也就是这条小路的尽头跑去。
铁柱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宝——小宝今天怎么跑得比自己还慢?
“肚子疼……”小宝捂着肚子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