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并不怕铁柱,不管是打架还是讲道理,他都不会输给铁柱的。
“我哪里装好人了?不管是谁听着你的这个动静,都会出来这么说的。”小宝皱着眉头说。
“就是就是!”一个经过的学生附和了一句。
铁柱看着小宝,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我说的就是你!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这个强奸犯的孩子,你娘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你难道都忘了?哈哈,我都还记得呢!”
小宝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像是被放响了一个炮仗似的。这句话,在很久之前铁柱经常对小宝说。
不,准确来说是一年多之前,铁柱经常这样侮辱小宝。那时候小宝觉得不在乎,无所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尤其是现在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铁柱竟然还这么说!
“你胡说八道。”小宝冷冷地说,“我娘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别人心里都清楚,你再说啥都没有用!我娘可是县城里的高材生,看书识字都会,家里的三个娃娃也都养得好好的!”
黎璃重生回来的这一年多,不仅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成功地把自己在村子里的风评给扭转了过来,小宝的这一席话都是跟着村子里闲聊的大娘大婶们学的。
其实这句话后边还有一句,是拿何红萍做对比。何红萍家里三个女孩子丢了两个,而黎璃家的三个娃娃都养得很好——但是小宝没有说这句话,因为招娣还站在旁边,要是说了的话,招娣会难过的。
“就是就是!”铁柱丝毫不理会小宝的话,而是一个劲地重复着自己那些恶毒刻薄的台词,也不管是不是前后矛盾了,“你娘勾引的你爹,这才有的你,不是吗?”
小宝攥紧了拳头,理智告诉他不能生气,不能先动手,这可是娘说的。
“小宝,你弟弟妹妹和你一样,都是杂种!”铁柱非常大声地说,“小宝是,多多是,笑笑也是!”
狗蛋听到动静,从他的教室里急匆匆地跑出来的时候,学校走廊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狗蛋一下子就看到了围在那里的一群人,他用力地挤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铁柱,他的脸上全是血,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嚎叫。
而小宝正用膝盖用力地抵着铁柱的胸膛,拳头一下一下用力地落到铁柱的脸上还有胸膛上。每一下都很用力,小宝的拳头敲在铁柱满是肥肉的身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小宝!小宝!你快松手啊!”狗蛋吓得大喊了起来。
可是小宝完全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他甚至连铁柱哼哼唧唧的求饶声都听不到。愤怒完全蒙蔽了他的所有感官。
铁柱用难听的话骂小宝,那没什么,铁柱他之前又不是没骂过。就算他用难听的话中伤小宝,那也没什么,那都是胡说八道,根本没有的事。
但是唯独不能骂多多和笑笑!小宝是哥哥,是多多和笑笑的哥哥,他绝对不能忍受,居然有人在背后这么说多多和笑笑。多多和笑笑明明是全世界最可爱最聪明的小孩子——绝对不能被人骂!
小宝是哥哥,他要保护弟弟妹妹。
这么想着,小宝抬起脚狠狠地踩住了铁柱不断挣扎的手,他甚至感受到了鞋底下传来的、咯吱咯吱的骨头声响。
“不能再打了,小宝!”
模模糊糊的,有人死命地抱住了小宝的腰,把他拖到了一边。
老师们也跑了过来,她们慌乱地喊叫着,有的在查看铁柱的伤势,有的在忙着让别的学生赶紧进教室去。
小宝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他转过头去,看到了狗蛋害怕的目光。刚才是狗蛋把小宝拖开的。
“谢谢你,狗蛋。”小宝小声说。
不光是狗蛋,就连小宝自己都觉得,刚才的小宝很陌生,很可怕。